冬日山里天黑得快,冷得也快。 杨徽把头缩在袄子的领子里,挡去一些刮骨的冷风。一只手抓成拳头弯在长袖子里,另一只手却没有办法了,只能伸出来提装满了米浆的水壶,那只手被冷风刮了一会儿,便通红发肿。 她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只觉得似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看不真切。 “很快就到家了呐……”杨徽轻声呢喃,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到家就可以烧火取暖了呐,还能烧热水喝。 “徽徽!”
杨徽耳边刮着呼呼的风声,风声中似乎夹杂了人声,她开始以为是听错了,但很快又听见那个声音,心中又惊又喜,转过头去,便在傍晚天光的投映中看到了叫她的那个人。 和墨套了一件厚厚的棉袄,脖子上的围巾绕了几圈,气喘吁吁向杨徽奔来。 杨徽便也顾不上身体的寒冷,抬起原本缩在袖子里的手朝和墨挥了挥:“和墨!你怎么在这里呐!”
和墨很快便跑到了杨徽跟前,额上挂了一串细碎的汗珠,眸子亮了光芒,自上而下打量杨徽的模样。 “……”和墨气还没喘平,便先伸手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给杨徽围上,抓着围巾的一边在她脖子上绕了几圈。 杨徽小脑袋动了动,皱眉:“和墨,你给我了你怎么办?冷的呐。”
“不冷。”
和墨替她围好了围巾,又弯身过去把她手里的水壶提了过去。和墨长得高,站在杨徽面前,投下的影子能将杨徽全然盖住。 杨徽往和墨的身影里躲了一躲,突然想到什么,便朝和墨笑了一笑。和墨不明所以,问她笑什么。 “和墨,你现在很高了呐,再长就要跟陈老师一样高了。”
杨徽弯着笑眼仰头看和墨。 和墨不禁笑出声来,又说道:“走吧,回家去。”
杨徽却不走,拦着和墨问:“你不是在赶花山?怎么在这里呐?”
“想在这里就在这里了。”
和墨绕过杨徽,提着那个水壶迈步前行,也不跟杨徽过多解释。杨徽一头雾水的,也只能跟上去。 她把头缩在围巾里,那上面还有和墨身上余留的浅浅温度和微微的味道。杨徽想了想,加快脚步,上前追着问:“那你去踢毽子了吗?有没有赢?拿了第几名?花山场子有什么好玩的吗?”
和墨眼眸转过来看她一眼,笑了。 “笑什么?快说呐。”
杨徽有些急。 和墨道:“还可以。”
杨徽:“好吧。”
杨徽跟和墨相处久了,很懂他的性子,她觉得和墨现在是不准备跟她好好说花山节的事情了,便去说别的事情:“今年镇里踢毽子比赛,丁老师肯定又让你去参加。”
踢毽子比赛是红河这边的特色项目,当地人爱踢毽子、会提毽子,正好这几年当地响应号召,挖掘、弘扬民族特色文化,便将当地各民族的一些特有文化凝练出来,做成集体项目,为的是保存和发展这些优秀的民族文化,并希望能以此作为特色旅游资源进一步推广,促进当地经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