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柠！醒来！”

他将热气一口口哈在她脸上，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来回回荡，“你不是要听关于她的事么，睁开眼睛，竖起你八卦的耳朵，我讲给你听！快点，我只满足你一次这八卦的机会。”

厉霆寒微微喘息，不停地用自己的脸和手去搓安柠的脸和手，动作又着急又带着点小心翼翼，似乎恨不得要把自己身上的温度全都传递到她身上。“真的么……”突然，安柠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厉霆寒怔了一下，在看到缓缓睁开眼睛的安柠时，俊脸上是罕见的惊喜，“你再晚点醒来，就是假的了。”

安柠微微一笑，用力坐了起来，“好啊，那我可不能错过。”

她虽然在努力笑着，但声音低弱，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厉霆寒扶着她，俩人并肩坐了下来。安柠扭头看了他一眼，气若游丝，“你的衣服，好暖和。”

厉霆寒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他胸口，“过去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你想知道什么就问，这样我可能会想起来一些。”

安柠靠在他胸膛，微微点头，“好！”

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微笑。她知道，他是怕她睡着。他不知道，他的衣服真的很暖和，她已经没那么冷了，又怎么会轻易睡着。安柠的耳朵刚好贴在厉霆寒的心口，听着那稳健有力的心跳，她问，“先说说你的心脏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听着很健康。”

厉霆寒沉声道，“天生的。心律不齐，跳得太慢，很容易被情绪和心情影响，休克停跳的概率比正常人高一百倍。”

安柠皱眉，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刚才数了下，一分钟大概80下，还算正常啊！”

厉霆寒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地将她的脑袋再次扣进怀里，“因为你在身边。”

安柠愣了下，“你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我们都快要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还真以为我会相信我会成为一味药方？”

“信不信由你。下一个问题。”

厉霆寒微微咬了咬牙，大手用力将她揽了揽。安柠直起身子，“厉霆寒，你在发抖，你冷了对不对？”

话音刚落，灯光本就微弱的手电筒闪了一下之后，彻底熄灭。周围，瞬间陷入了无望的漆黑里，没有一丝光亮。厉霆寒再次把安柠揽进怀里，“发抖是因为被你气的！”

“不行！”

安柠倔强地坐起来，摸索着摸到了他的手。果然，他的手一片冰凉，已经没有一丝温度！安柠的心，像是突然揉进了一把冰碴，又冷又痛，又绝望。滚烫的泪，唰得流了出来。她顾不上去擦眼泪，反正这么黑他也看不到，不会取笑她。“你这个骗子，你的手都快僵了！”

安柠双手揉搓了一下他的手，又顺着他的胳膊摸上去，一下子碰触到了他冰凉的脸和唇。除了他呼吸时哈出的一点热气外，他浑身几乎已经没了温度。厉霆寒抬手捉住她的手，“你的手能不能老实点，我会认为你在占我便宜。”

“我就是在占你便宜！”

安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可是鼻子却酸的厉害。怎么办，怎么办……他再强大，也是血肉之躯，怎么来抵御这彻骨的寒冷！“不行！厉霆寒，你要么穿回你的衣服，要么起来去跑步，你这样会冻死的！”

安柠说着，就要去脱衣服。听到那悉悉率率的声音，厉霆寒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厉声道，“不想一起死在这里，就乖乖听话，我没那么容易死。”

虽然依旧是霸道不可一世的命令语气，安柠听着，眼泪却肆意流出。她慌忙抽回手擦去了眼泪，重重点头，“我乖，我听话，但是厉霆寒，求你，求你一定要坚持……你不能死的，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里，不能用这种方式死……”她还没说完，双唇突然被两片冰凉的唇堵上。安柠一怔，还没来得及反抗，厉霆寒又放开了她，“再胡说八道就堵住你的嘴巴！”

说完，按住她的肩膀俩人再次并肩坐下来后，厉霆寒再次搂紧了安柠。安柠想说什么，但感受到男人微微颤栗的身体，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主动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伸手用力抱紧了他的腰。她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给他一点温度，但是她真的不希望他冻死在这里。“那我继续问了，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不许敷衍！”

安柠轻声开口。厉霆寒“嗯”了一声。安柠脑子里很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和厉霆寒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既然如此，自己怎么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八卦……安柠双臂用力，更加紧地抱住他，“厉霆寒，今晚我们要是真的抗不过去，你会不会觉得遗憾……会不会后悔带我来这里，因为我害死了你。”

黑暗里，男人不屑地笑了一声，“呵。我厉霆寒，从来不会后悔。”

“你胡说！你明明后悔过……你这几年不是一直在找你的前妻么。在她离开你之后你才去找，证明你后悔放她走了。”

厉霆寒将下巴抵在了安柠的头顶，“我从未放她走过，是她自己要离开的，我也从未后悔以前是怎么对她的……我找她，是因为她欠我的没还完，我要让她回来继续还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颤抖得厉害，整个身子已经在不受控制地哆嗦。安柠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滚落，却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恙，“好吧，你真的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气男人！”

“跟我这样睚眦必报的小气男人死在一起，你是不是很遗憾？”

他反问她。安柠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是啊！亏大了！”

声音，却再也掩饰不住地哽咽。突然，俩人都没再开口，安柠却听到了厉霆寒牙齿打颤的声音。她再也坚持不下去，腾地坐起，摸着上去捧住了厉霆寒的脸，“厉霆寒，你不是很强大很牛逼么，你能不能让你自己热起来，能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