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寒同样错愕，拧着眉问，“不能抢救一下了？”

医生摇头，“抱歉了。”

看着金刚眼角残留的泪水，厉擎阳张大嘴“吧嗷”一声嘶吼起来，歇斯底里。那嘶吼声异常犀利，宛若狮吼，众人都吓了一跳，看着厉擎阳流露出诧异的表情。两个医生试着要把金刚的尸体抱过来，厉擎阳张大嘴巴发出更加犀利的嘶吼声，两个医生吓得连忙松手。厉寒霆满眼痛色，想要靠近厉擎阳，小家伙同样对他发出咆哮声，“啊——”那声音，撕心裂肺。看着崩溃的厉擎阳，安柠心如刀绞，她试着朝前走了两步：“擎阳，不哭。”

听到安柠温柔的声音，厉擎阳渐渐平静下来，抬起小脸看着安柠，哽咽，“金刚没了。”

安柠眼圈一红，一伸手将厉擎阳紧紧拥入怀中：“擎阳还有柠柠！”

“柠柠不离开！”

厉擎阳终于安静下来，小声的抽泣着。安柠心疼落泪：“是，永远都不会离开。”

……三人返回梅苑，厉擎阳哭累了，躺在安柠的大腿上睡着了，只是抱着金刚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过。安柠抚摸着厉擎阳的小脸，一脸心疼之色。“我小时候曾经养过一条狗，后来生病死了，我也非常难过。看到擎阳这样，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安柠痛惜道。“擎阳跟金刚的感情不同。”

厉霆寒一边开车，一边沉声道，“擎阳小时候被人绑架过，等我找到他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他被人丢在森林里，差点被狮子吃掉，是一只母猩猩救了他。擎阳吃了那母猩猩三个月的母乳，奇迹般的在森林里存活下来。金刚是母猩猩的儿子，擎阳和他关系很好，等我找到擎阳的时候，就把金刚也带了回来。擎阳一直把金刚当成哥哥，所以金刚对他来说，不是宠物，而是亲人。”

“没想到擎阳还有这样的遭遇。”

摸着小家伙的脸，安柠越发心疼，那种痛一直缠绕在她胸口，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起那段往事，厉寒霆语气里有了自责：“那次之后，他虽然回来了，但变得不爱说话，拒人千里之外。因为自责，我就一直由着他的性子来，算是我对他的一种补偿。”

厉霆寒重重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明显的痛楚。安柠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擎阳现在还小，等他再长大一点，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看着后视镜中映出的那张脸，厉霆寒冲着安柠勾了勾唇：“谢谢。”

车在别墅的门口停下。即便是睡着了，厉擎阳仍旧抱着金刚不撒手。厉霆寒伸手将厉擎阳抱起，将厉擎阳和金刚一起送回到厉擎阳房间。安柠试着想要将金刚抱走，给厉擎阳换掉带血的衣服，只是试探了几次仍旧没有成功。她只好起身去了洗浴间，拿来温热的毛巾一点一点将厉擎阳脸上的血渍处理干净。“你也休息会。”

厉霆寒端了杯热咖啡递给安柠。安柠接过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带着香甜在唇齿间弥漫，安柠紧绷的情绪瞬间好了不少。“去歇一会吧，我来陪擎阳。”

安柠摇摇头：“还是我来，要不然我不放心。”

“那我去安排人做点吃的。”

厉霆寒刚要起身，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来。”

谢东出现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先生，检查结果出来了。”

厉霆寒薄唇微启，“说。”

谢东看了眼安柠，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还等什么？”

厉霆寒不悦皱眉。谢东吓得连忙吞咽了下口水：“结果显示，江清扬小姐和江清歌父母还有小少爷的DNA99．9999％匹配，也就是说……”“知道了。”

厉霆寒打断他。看着男人拧眉不悦的样子，安柠对他浅笑，“恭喜你，终于等到她了。”

厉霆寒脸上一沉，“你是诚心恭喜我？”

“不然呢，你不是一直在找她么？”

不知道为什么，安柠突然心里觉得酸溜溜的。这滋味真是难受极了。“那是因为我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她为什么要离开的答案。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难道不重要了？”

“明知故问。”

厉霆寒冷冷扯唇。安柠没有再开口。她不想让厉霆寒认为她咄咄逼人或者不懂事，即便她非常清楚厉霆寒和江清扬之间的感情。用坚不可摧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他现在说江清扬不重要了，怕只是以为这个突然出现的江清扬不是真的江清扬吧。见安柠不语，厉霆寒又靠近了她一步，两人之间瞬间呼吸可闻：“安柠，我和她已经离婚了，现在你对我来说才是那个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女人。”

安柠心中一暖，看着厉霆寒眼中不觉得盈盈有了泪光。厉霆寒伸手紧握住安柠的手，安柠没动，任由他握着。两人看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眼波流转。在这一刻，岁月仿佛静好，两人浑然不觉暗流早已澎湃。“不要。救命，救命！啊！”

小床上，厉擎阳突然发狂一般嘶吼起来。安柠一怔，立刻朝着厉擎阳跑过去，伸手将厉擎阳抱在怀里：“擎阳，你怎么了，别怕，我在这里。”

“不要，不要过来。”

厉擎阳仍旧不安稳，在安柠的怀抱之中挣扎起来。他一直紧紧闭着眼，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擎阳怎么会这么烫，好像发烧了……”安柠摸到厉擎阳滚烫的身体，声音担忧。厉霆寒快步走向厉擎阳。“别急，我这就带他去医院。”

厉霆寒伸手拍了拍安柠的肩膀以示安慰，一向镇定的眼中却划过一丝焦急。厉霆寒伸手将厉擎阳抱起，迈开大长腿走出房间。安柠忙跟了出去。“擎阳真的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安柠突然想到了金刚，难以遏制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眼前突然有些发黑，要不是强撑着，也许下一秒钟就会摔倒在地上。“相信我，他会没事的。给谢东打电话，让他把金刚的尸体送去尸检。”

“好……我这就打电话。”

安柠掏出手机，播出号码的手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