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个小护士正是大卫劫持的那个叫雪莉的小护士，她和西西里已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　　人不但长得特别漂亮和甜美，而且性格还特别温柔和体贴……　　西西里还没有回过神来呢，看到女朋友白白的胳膊，还以为是梦里的怪手呢，被他狠狠地推开了。　　他的女朋友雪莉就是这样被他弄醒了。　　雪莉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说：“我今天上午要跟精神科主任汇报工作，如果打瞌睡的话，他会骂我的。”

西西里并没有理会，下床后迅速倒了杯开水，一饮而尽。　　“你做噩梦了，还是心里又不舒服了。”

雪莉关心地问。　　西西里喝了点水，感觉好多了，就淡淡地说：“心里憋的难受，也没什么大事。”

早上天很暗，夜比想象要来的长，西西里失眠了几个小时，终于等来了天亮。　　女朋友雪莉也没睡好，眼睛上也带着黑眼圈，她无精打采地给西西里做了早餐，就迅速地出了家门，去上班了。　　迪安医院的医生是九点上班，护士是八点，比医生早了一个小时。　　西西里打开手机，静静地刷了会儿，他没有感觉到失眠后的疲倦，只是感觉身体轻轻的，仿佛有许多小虫子爬在身上……　　西西里吃了几口雪莉煎的鸡蛋，喝了一怀牛奶，又从包里的最深处拿出一片安神药，就着牛奶喝了下去。　　时间到了八点半，西西里就出了家门。　　…………　　迪安医院的精神科，基本不收治疯子住院，大部分都是重度抑郁症和精神缺陷的患者。　　还有一些外因性精神创伤和癫痫的病人。　　在海外，精神诊疗是特别普通的新事情，抑郁症状是生活速度加快的城市人的普遍症状。　　有点心理问题看医生更是家常便饭，但是在纽约的华裔，没有医疗保险和没身份的人居多。　　这些人，大多数人，是不会因为什么心里因素，来看医生或者来住院的。　　除了少部分痛苦的离死只差一步的人，不然谁也不愿意来精神科看医生的。　　在这里，没有医疗保险看医生，由其是看精神科医生，会把你兜里的钱，掏的比脸还干净。　　按西西里的学历和资历，也就是夏秋希，升到主任医师是没问题，但是，自从他来到迪安医院精神科……　　他一直沉默寡言，态度冷漠，工作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他又不巴结领导，久而久之，他已经成了医院里最没话语权的那个医生了。　　他自从在高丽国和倭国，还有泰国做完整容和变性手术之后，他整个人不但完全变了一个男人，另外，性格和思维也完全和以前不同了。　　他开始有了躁郁症，现在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几个月前，他刚来时，还是个态度积极，对病人热心的青年医生。　　他有时还在心理咨询室坐班，主动找主任汇报工作。　　有一天，一个中年男人来这里求助，这个男人是个生意人，破产后，老婆跟人跑了。　　他整天郁郁寡欢，就是想着求死，家里的老母亲带他来看病。　　新来的医生西西里，在听了男人绝望的求助后，居然数落起患者来。　　这是心理治疗的大忌，但他觉得骂醒他比安慰来的好，他批评完患者后，给患者开了202号病房，让他住院。　　男人后来一句话也没说，住院后只是发呆……　　晚上西西里来值班，后半夜，护士雪莉过来告诉他，有人自杀了。　　中年男人用裤带在病床的床头打了个活结圈，头伸进里面，蹲着就把自己吊死了。　　中年人的眼睛因为勒的太狠了，都突出了眼眶，耳朵和眼睑都流着黑色的鲜血……　　嘴张着，牙龇着，白森森的牙齿露在外面，感觉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地上黄色的流淌物发出臭味，秽浊的东西还不住的从死人的下身流出来。　　西西里是第一次看见这样自杀死的人，他禁不住呕吐，最后把黄疸都吐了出来。　　病人病历上记录，西西里的治疗方案是合理的，病人是因为抑郁症发作而自杀。　　医院和主治医师有一些责任，但是主要责任是病人家人看守不当，因为当天没人陪护。　　医院后来也出了点钱了事，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西西里确实是有些崩溃了，他开始每天失眠，紧张，他再也无法正常面对来咨询的人。　　每次听完患者的叙述，只是开药了事，最后连这个也要坚持不了，得回有雪莉过来陪伴他和照顾他。　　…………　　西西里现在一直在吃安神的药……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还能勉强活着。　　西西里怕见精神科里和他一样的病人，一见就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希望了。　　这时，精神科里来了个小孩，叫珊珊。　　珊珊今年才6岁，两个月前被人给拐卖了，警察把她救回来之后，她就变成了一个痴呆儿童。　　西西里记得这孩子被送来的时候就是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看着给她做检查的医生。　　西西里并不是孩子的主治医生，但是这孩子归他们这个科室负责，他免不了要参与治疗。　　孩子是个单亲家庭的，现在和她妈妈住在一起，孩子的妈妈是个漂亮的女人。　　长得很像原先医院里的蓝玫瑰，就像那个他最喜欢的大陆女演员李小冉。　　孩子的妈妈滔滔不绝向主治医师诉苦，说到伤心处泪水像雨一样连绵不绝……　　西西里在心里想，果然女人和女孩就是水做的骨肉。　　 203病房紧靠202病房，2楼现在不住忧郁症患者了，但是西西里依然不喜欢去那里了。　　尤其在202病房的门口，他总感到有一种呕吐的感觉，在搅动着自己脆弱的肠胃。　　那个门牌号像一个诅咒，把他带入一个绝望的深渊……　　但是，他始终回避不了，那层楼住着他们科室的病人。　　西西里喜欢白痴一样的患者，他认为白痴不用思考，不用恐惧，自己要是个白痴，也就解脱了。　　珊珊来到医院后，医院承诺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治好她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