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云朵后他们去医院，在路上的时候牧梁琛看了她好几眼，霍嘉琪不耐烦了，“有事就说呗！”

吞吞吐吐，面带犹豫，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牧梁琛沉默了那么十几秒，“赵素素回国了。”

她合上杂志，“不对啊！上次送他们走的时候，赵素素还说不出意外她应该不太会回国了呀！”

国内没有她的亲人，而且赵素素也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可是怎么突然就回国了。“方峥要结婚了。”

牧梁琛很平静的说：“方家的家主逼着她离开。”

“她同意了？”

霍嘉琪早就看出来了方峥对赵素素有情。只是方峥那样的身份大抵身不由已，但也确实可怜了赵素素。牧梁琛摇摇头，“她连争取都没有。恐怕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要什么。”

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赵素素不喜欢方峥？”

霍嘉琪有点奇怪。“她是方峥救回来了，这么多年方峥又像兄长又像爱人，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她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才是真的。方峥那样的人，你若是见过他在黑白两道杀伐果决的模样，你大抵是不会相信原来他还会有那样柔情的一面。”

牧梁琛想这个道理其实就跟他遇见霍嘉琪是一样的。他不懂爱的时候不也是这个模样，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觉得全天下都是傻子，只有他最聪明。可是往往最聪明的人也能在一瞬间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原因还能有什么，遇见了那个人，心甘情愿的变傻。天堂如何，地狱又如何？都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才会让一切都有变成美好的可能。霍嘉琪点着头，“那她现在回来了，方峥同意了吗？”

“方峥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她自己不肯迈出那一步，方峥往前走九十九步都是没用的。”

车子拐了一个弯，到了医院的停车场。牧梁琛有专门的停车位，他解开安全带，“方峥托我照顾她。故人的妹妹，况且我有愧在先。”

“我明白这个道理的。你放心，我不会跟你闹的。”

吃醋也要分场合，况且她和牧梁琛之间情比金坚，她不会不相信他的。他们先去了ICU，霍政还是没什么起色。石妍脸的很憔悴，看见霍嘉琪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嘉琪，你爸爸他会不会真的醒不过来了？”

霍嘉琪抱着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连牧梁琛都说了，霍政的情况不好，好起来的可能性的确不大。可这么残忍的事情要她怎么跟石妍说？这是一个一辈子都过得很绝望的女人。丈夫跟她同床异梦，大女儿喊着别人妈妈，小女儿生死不明。如果霍政真的醒不来，石妍大抵也会崩溃的。碍于牧梁琛还在场，石妍并没有太过失态。她擦擦眼泪，“让你笑话了。”

牧梁琛去主治医生那里了解病情，霍嘉琪和石妍坐在楼下花园里的长椅上聊天。霍嘉琪递给她她一杯热饮，“别给自己太大负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石妍声音沙哑，“他虽然不爱我，可是看着他这个样子我还是心疼。嘉琪，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也许现在他会过得很幸福。”

人到了老的时候回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多半都是在懊悔。石妍握着饮料，眺望远处的草坪，“人还是不能做错事情。否则就算当时开心，到了以后还是会后悔。”

但是人生只有一次，从来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上去之后霍佳怡和霍嘉琰都在，霍佳怡喊了一声妈妈，石妍没答应。霍嘉琪走到牧梁琛面前，他斟酌着开口，“如果再醒不过来，以后苏醒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了。”

石妍彻底崩溃，往后一倒，站都站不稳。霍嘉琰及时把人揽住，“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如果这两天他能醒来，以后对康复也会有好处。”

牧梁琛牵着霍嘉琪的手，发现她掌心冰凉。他皱皱眉头，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其余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

石妍这种状况照顾自己都成问题，所以霍嘉琰代替她先照顾霍政。石妍则是被霍嘉琪强行带回去休息，牧三少也跟着走了，院长没逮到人差点就要哭了。逼着石妍洗了一个澡，在她牛奶了里放了半粒安眠药，等她睡着后霍嘉琪才走出来。牧梁琛在露台上看书，今天太阳大，晒着暖洋洋的。她站在他身后，“我希望他能醒过来。他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难道下半辈子还要再拖累她吗？”

“尽力而为就好。如果真的到了那个糟糕的局面，我们也没有办法。”

牧梁琛把她抱到腿上，“你怀着孩子，不要想太多。”

他捏捏她的脸，“晚上要不要一起跟我去见赵素素？”

她摇摇头，霍政都这个样子了她哪有心情，“晚上我想去医院照顾他。“不行。”

牧梁琛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是个孕妇，一晚上不睡很伤身体的。”

“要不然我不放心。”

石妍这个样子醒过来以后肯定也是执意要去医院的，她不想在家里等消息。牧梁琛不松口，“你给我在家里老老实实的。ICU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会马上知道的，你别瞎操心。”

霍嘉琪气呼呼的鼓着嘴巴，把头偏过去不跟他说话。虽然他说的有道理，她现在照顾自己就很不错了，还想着去照顾霍政，等于是添乱。石妍睡到下午起来后就要去医院，拦都拦不住，“嘉琪，我必须要守在他身边。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就这么一句话霍嘉琪就让开了身子，将心比心，她那次在宜川遭遇地震。明知道有危险，可是牧梁琛还是不管不顾的来了。就算明天没有太阳，就算根本就没有明天，至少还能和爱的人在一起，所以她没有立场去阻止石妍。“嘉琪，你掌握不了人心和命运。”

牧梁琛抱住她，“她的选择从来都是一个。多年以前她为爱痴狂，多年以后她还是会为爱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