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湛晓雅的话打断了霍仲琛的失神。霍仲琛转头，就看见肩上的伤口被包扎得很干净，他动了动唇，一声“谢谢”还未出口，就听见湛晓雅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湛晓雅落寞地向门口走去，丝毫没有期待霍仲琛会让她留下。手已经触到了门把手，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打开那扇将二人隔绝的门，身后却响起了霍仲琛波澜不兴的声音：“陪我吃点东西。”

湛晓雅惊喜地转身，重重地点头。酒店的西餐厅里，霍仲琛随意吃了两口牛排，就将刀叉放下，端起红酒一饮而尽。湛晓雅立即帮他添了一些，柔声道：“你受了伤，不能多喝。这点喝了就停下吧。”

霍仲琛看了她一眼，淡淡应了一声。见他今晚态度不错，湛晓雅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试探道：“你是怎么受伤的？为什么不回家呢？”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霍仲琛的脸色沉了下来。湛晓雅后悔不已。难得能和霍仲琛单独相处，她却没有差点毁了这次绝佳的机会。她连忙道：“抱歉，是我多嘴了。你还想吃点别的吗？”

霍仲琛摇头。两人就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之后，霍仲琛起身，湛晓雅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去洗手间。”

霍仲琛扔下这句话就走了。湛晓雅坐回位子上，用力地握了握拳。霍仲琛从洗手间里出来，就听见一道脆生生的童音响起：“霍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霍仲琛眼神一滞，随即露出一丝笑容：“我来吃晚餐。晨晨呢，你跟谁来的？”

话一问出口，霍仲琛就苦笑了一下。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么？果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很快出现，还说着略带责怪又有些无奈的话：“晨晨，爸爸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能自己一个人跑掉。”

霍仲琛的视线和那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抹不悦。方博彦很快收敛了情绪，声音平静无波：“霍总，好巧。”

“方总，带女儿来吃饭？”

霍仲琛淡淡道。他的话让方博彦有些意外，打量了他几秒钟，才点头：“晨晨突然想吃这家餐厅的芒果布丁，就带她来了。霍总呢？一个人？”

“阿琛。”

霍仲琛刚要开口，湛晓雅就走了过来，叫了他一声。方博彦了然一笑：“原来是和湛小姐一起。”

霍仲琛知道他的笑别有深意，却懒得和他多说，微微弯身对方晨道：“晨晨，我先走了。”

方晨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霍叔叔，你不能再陪我一会儿吗？我们好久没见了！”

湛晓雅是见过方博彦的，也知道他的背后是方域集团，便想趁此机会和他打打交道，便劝说道：“阿琛，晨晨这么舍不得你，不如请她和方总跟我们一起坐吧？”

见方晨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霍仲琛也不忍拒绝了。毕竟，她是自己的女儿。侍者将霍仲琛的餐具移到了湛晓雅的旁边，方晨和方博彦则是坐到了他们的对面。看着方博彦一口一口给方晨喂东西吃，霍仲琛也麻木地切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牛排已经冷透了，吃在嘴里，味同嚼蜡。方晨吞下嘴里的东西，又娇娇地对方博彦道：“爸爸，我要喝橙汁。”

霍仲琛立即端起橙汁递到她嘴边。方晨喝了一口，满足地咂咂嘴：“谢谢霍叔叔。”

霍仲琛像是被杯子烫到了，手一颤，橙汁也洒了一些出来。接着，他就跟木头似的，一动不动，任由湛晓雅拿了纸巾替他擦干。他竟然忘了，在方晨的眼里，方博彦才是她的爸爸。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霍仲琛的手缓缓收回，重新拿起了刀叉。而此时，方晨正好又问了一句：“爸爸，妈妈今晚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睡觉觉？”

霍仲琛的手一滑，餐刀就在瓷盘上划出尖锐的一道刺啦声。“抱歉，手重了。”

他垂眸淡淡道。方博彦却看出了他的失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方晨道：“晨晨，早晨妈妈走之前和你说什么了？”

方晨眨了眨眼：“妈妈说，让我听爸爸的话，乖乖的，她明天还来看我。”

“那晨晨乖乖把东西吃完了和爸爸回家，爸爸就告诉妈妈晨晨今天很乖，明晚咱们和妈妈一起睡，好不好？”

方博彦道。方晨点头：“那爸爸你快喂我。”

霍仲琛再也支持不下去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叫别人爸爸，听着他们谈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霍仲琛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有事先走，你们随意。”

霍仲琛一站而起，快步离开了餐厅。湛晓雅自然也追了上去。看着两人的背影，方晨疑惑地道：“爸爸，霍叔叔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方博彦瞳孔缩了缩，笑道：“你霍叔叔和那位阿姨赶着去约会呢，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

方晨似懂非懂，却仍是把这件事记下了。霍仲琛脚下生风回了房间，正要关门，却被湛晓雅伸手挡住了。霍仲琛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房间。湛晓雅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阿琛，我知道那个孩子是谁！你别难过，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可以替你生的！”

她一直想着嫁给霍仲琛，所以对和他相关的消息特别在意。几个月前，霍仲琛和梁浅语的消息刚曝光时，她曾经在网上看见过方晨的照片。而今天，方晨叫方博彦爸爸，说明她是梁浅语和方博彦的孩子。“放手。”

霍仲琛厉声道。湛晓雅却将他抱得更紧，激动地道：“阿琛，我爱了你这么久，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

“晓雅，没有浅浅的时候，我只把你当成朋友，有了浅浅之后，我更不可能回应你什么。”

霍仲琛的话毫不留情，同时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可是，可是她和方博彦有过孩子啊！”

湛晓雅泪流满面，“我知道你对那个孩子耿耿于怀，你别急着否认，我从你刚才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阿琛，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男人，也只会为你一个人生孩子。”

湛晓雅的手颤抖着，一颗一颗地解开胸前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