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掉的屋顶子是补不了,戎曦月便找了一块布将它封住。将拆下来的瓦片藏到床底。接着就是躺倒坚硬的床上,理清思绪以及今后的打算。明日该如何是好呢?虽然毕氏承认了自己指使宋典财暗杀仲礼骞,但她要指证毕氏,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反而会被反咬一口。宋典财的死是个关键,所以她必须先去查清宋典财到底是怎么死的。确定好了方向后,戎曦月便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阳光也已从屋顶上的小漏洞透进来。戎曦月吃了一个馒头,就坐着等。她不相信没人不管她。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门开了,秀莲出现在门口。“三小姐,请随我来。”
戎曦月从床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就向门外走去。神态轻松得不像要被处罚的人。仲家大堂内。大堂里坐着十来个人,毕氏坐南向首座上。其他人列坐作东西两列。东向上首是仲灵儿,其下是管平乾、仲宛儿、仲钰儿。西向是二夫人姜氏、三夫人萧婉瑛、还有几位叔伯,和淳州刺史赖公明。仲家里能说的上话的人都来了,可见要商议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戎曦月被带进务信堂,见到长辈们和姐妹们,她含笑行礼。行礼到最后,她注意到了赖公明。赖公明都来了,戎曦月就感觉情况不会劲儿,也许这次会议,不单是要问责她对毕氏无礼的事情。萧婉瑛见到女儿神采奕奕,也就欣慰了。但是,她很快又为女儿担心起来。“赖大人也在,拜见赖大人。”
戎曦月作揖颔首,微微鞠躬。赖公明点了点头。戎曦月的目光回到娘亲身上,向娘亲颔首微笑,让她安心。“人都到齐了,赖大人也在,就来说说正事吧。”
毕氏开了口,目光也落在戎曦月身上。戎曦月顿时感觉到一股严冬才有的肃杀。“赖大人,请你看看这个。”
毕氏话音刚落,身后的秀莲便走了出来。秀莲端着一个方形的木托盘,托盘里有一叠纸,上面写有字,用一玉雕奔马镇纸压着。她将托盘放在赖公明面前的桌案上,然后就退了下去。赖公明将镇纸放到一边,拿起那一叠纸,一一浏览。粗看之下是一些信件,细看之后,他瞳孔渐渐放大,神态震惊。这叠纸里,有几张是信,有一张是某个人写的诗,写诗的笔迹和信上的笔迹是一样的。“仲夫人,这些信你是在哪儿得到的?”
赖公明问。“宋典财不是畏罪自尽了嘛,仲家就收回给他的宅邸。我命人将他的宅邸掘地三尺地彻底搜查,希望能够找到被他私吞的钱财,没想到却发现了这些信件。”
戎曦月的视线落在了赖公明手里的那些信上,虽然不知信里的内容,但心里萌生出了不详之感。不安也逐渐蔓延至全身。大堂里,静得可怕。赖公明忽然将目光转到戎曦月身上,眼神正义凛然,就像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所有人的目光也注视在赖公明手里的信上,想知信里的内容。“赖大人。”
毕氏面露愠色,“此事非同小可,还望大人明察,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这到底是什么信?”
管平乾好奇地问道。赖公明没有说而是喊了一声“来人”,随即便有两名卫卒走了进来。他站了起来,又说道:“三小姐、萧夫人,请跟我走一趟。”
戎曦月甚是吃惊,她原以为毕氏针对的只是她一个人,没想到就连自己的娘亲也被牵连其中。萧婉瑛更是吃惊,眼里出现了惶恐之色。“赖大人,请等等。”
戎曦月道,“你要带走我们,总要有个说法吧?”
“你看这个算不算说法?”
赖公明将其中一张信纸递给戎曦月。戎曦月接过来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信上的内容,写的是谋杀仲礼骞的手法,这并不吓人,吓人的是,此处的笔迹竟和她娘亲的笔迹一模一样。“不可能!”
戎曦月道。“月儿,怎么了?”
萧婉瑛怯怯地问。“这一定是栽赃!”
戎曦月冲赖公明吼道。“是不是栽赃,三小姐和萧夫人也要配合我们查证才是。”
“赖大人。”
毕氏又说道,“她既然说这是栽赃,不妨先搜查宁闲阁。萧婉瑛能给宋典财写信,她那里也有宋典财的回信也说不定。”
赖公明点点头。“你说什么?我给宋典财写信?”
萧婉瑛似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妄老爷对你这么好,没想到你却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
毕氏咬牙切齿地说。萧婉瑛快步走到戎曦月面前,抢过戎曦月手里的信,看了之后,顿时脸色煞白。“这不是我写的,我没写过!”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毕氏大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仲广一脸疑惑。“礼骞哥哥是被萧婉瑛这个人面兽心的毒妇害死的!”
仲宛儿恨恨地说。陈夫人、仲钰儿、管平乾、和其他仲家的叔伯们都露出了一脸惊诧的表情,唯独仲灵儿低头不语。“萧婉瑛和宋典财根本就是一对狗男女,他们觊觎仲家的财富,混入仲家,盗取仲家的钱财,甚至还想窃取仲家的财产。”
“后来礼骞哥哥察觉了他们的阴谋,于是他们便设计杀害了礼骞哥哥。赖大人手上的信,正是萧婉瑛写给宋典财的,这是从宋典财宅邸搜出来的!”
众人一听,群情激愤,责骂萧婉瑛。戎曦月勃然大怒,一个箭步跨到仲宛儿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响亮的耳光怔住了所有的人。仲宛儿倒在一边,只觉得头晕目眩。赖公明反应最快,立即命人去将戎曦月拉开。戎曦月还想挣脱卫兵,毕氏则趁机给赖公明施压:“赖大人,你也见到了,还不快将她们收监!”
这边萧婉瑛受到的刺激过大,胸口闷着一口气缓不过来,忽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