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馒头还蒸不蒸了？”

青菱小声问道。“蒸！”

戎曦月态度坚定地说道，“为何不蒸？吩咐下去，我要更多的馒头。”

“是。”

仲灵儿还没回到栖凤楼，便听到丫鬟来报说：“大小姐，三小姐又让膳房蒸更多的馒头。”

春香搭腔道：“大小姐，三小姐根本没有将你的话听进去。”

仲灵儿怒火中烧，已经等不及半个时辰后再教训戎曦月了。“姑爷呢？”

“不知，他一早就出去了。”

“这个没用的东西，整天就知鬼混，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是。”

仲府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清楚管平乾可能会去何处，就是仲灵儿不知。找到管平乾并将他带回来并不费劲儿。管平乾知仲灵儿不高兴，就买了她最爱吃的清风楼做的点心回来。“你还知道回来，这一大早哪儿去了？”

仲灵儿气愤地问，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我这不是给你买点心去了吗，清风楼的，你最爱吃的。”

“我现在可没胃口！”

“怎么了？”

“大门口你可看见了？”

管平乾点点头。“萧曦月那丫头引来一帮乞丐过来，我要你找些人，把这些要饭的都给轰走！”

“这、这不好吧……”管平乾面露难色。他为难的不是因为要赶走那么多人，而是他不想为难戎曦月。“你去还是不去！”

“去，我这就去！”

被仲灵儿这一瞪，管平乾就孬了。刚蒸的馒头已经出炉，戎曦月帮忙分发给难民们。一名四五岁的小姑娘从戎曦月手里接过馒头，巴巴地望着戎曦月，用稚嫩的声音说了一声“谢谢”。小姑娘的娘亲也连连向戎曦月表示感谢。其他难民见到戎曦月，也围了过来，对她表示感谢。戎曦月百感交集，一股热泪涌上眼眸，几乎要夺眶而出。就在这时，不远处发生了骚乱。戎曦月立即带人走过去查看，只见有一群难民高喊着“杀人偿命”向她冲将过来。“保护小姐！”

青菱急忙喊道。仲家的护院迅速赶到戎曦月身前，排成人墙，阻挡冲过来的难民。“你们想干什么！”

贯统斥道。“你们仲家害死了人，杀人要偿命！”

开口的是一位面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难民。“害死了人是指？”

“对，有人吃了你们的馒头，然后就死掉了！”

这话一出，周围听见的难民们全都像被定了身一般，惶惶不安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馒头。有的人已经咬了一口在嘴里，也慌忙吐了出来。“大家先不要吃了，仲家的馒头里有毒！”

小胡子大声嚷道。顿时，人声沸腾，周围的难民渐渐围了上来，戎曦月和仲家的护院被围得密不透风。“安静，大家先安静下来！”

贯统高声说道。待众人渐渐安静后，他又问那小胡子，“你说馒头毒死了人，尸身在何处？”

“我这就带你去瞧一瞧！”

戎曦月与贯统跟着那小胡子走了二十步，便听见有个姑娘的哭声。循声看去，只见一群人中，有位十来岁的姑娘蹲在地上抱着她娘亲泣涕如雨。“就是她，她就是吃了你们的馒头才死掉的！”

小胡子大声说道，并指着落在妇人手边，只剩下一半的馒头。那姑娘抬眼看向戎曦月，含泪的眼里充满了悲愤……对上那姑娘的眼神，戎曦月心头一颤，全身的血液渐渐冷了下来。“杀人偿命，你们仲家谁来负责此事？”

小胡子故意对着戎曦月说。贯统站到了戎曦月面前，对那小胡子说道：“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怎可诬蔑仲家！”

小胡子举高手臂，环顾四周，招呼众人：“大家快来看看，仲家的馒头毒死了人，仲家却说与他们无关。这样的馒头，你们还敢吃吗？我们的命在仲家眼里，根本就不如草芥！”

这时，不知是谁将手里的馒头向戎曦月扔了过去。戎曦月呆立不动，馒头砸在她身上又落在地上。“谁？什么人做的！”

贯统怒道。但更多的馒头带着难民们的怒火扔了过来，贯统只能命令护院们护住戎曦月。“住手！大家快住手啊！”

余怒未消的难民们停止了扔馒头，寻找喊住手的人。只见一位妇女牵着一位小女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正是刚才戎曦月给她们馒头的那对母女。“大家听我说两句。”

妇女用恳求的语气说，“我们都是为了躲避战乱和天灾，背井离乡，流落到此的人，与仲家人素不相识，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仲家人为何要下毒害我们？而且，若不是仲家救济我们，也许我们早就饿死了。”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难民们开始思考，并觉得有道理。小胡子不接受这个说法，又说道：“谁知呢，也许他们是把有问题的面粉拿来做善事，所以才吃死了人。这分明就是伪善，根本就没有将我们当人看！”

难民们又觉得小胡子的话有道理，又开始骂起仲家来，这次，任那位妇人如何辩护也没用。骂声已将她的辩护完全淹没。“刚才你说是中毒，这会儿又说是面粉有问题，请问你是如何断定的呢？”

哥舒元武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一出声，便将所有的骂声压了下去。“我……我猜的！”

小胡子道。“所以说，这位夫人是究竟是怎么死的，无从定论。”

“可她就是吃了馒头之后就死的，很多人都看见了！”

“大家都吃了馒头，怎么就没事呢？”

“这是因为……”小胡子欲言又止，一时之间想不到辩驳的话，急得抓耳挠腮。“在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请大家不要慌张，更不要激愤。我想仲家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对么？”

哥舒元武特意回头看向戎曦月。戎曦月一愣。低头见到小女孩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眼前又吃了一口手里的馒头，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她的信任。戎曦月对那小女孩露出微笑，眼里充满了谢意。随后她向众人保证：“我萧曦月在此对天发誓，三天之内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