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安深吸一口气,懊悔地说道:“其实,我喜欢三小姐已经很久了……”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哗然。“我知自己的出身配不上三小姐,但我也不会让其他人娶到三小姐!今日看三小姐给难民们施舍,我便想到了制造出一些事端来,好让这次招亲大会无法举行。”
“所以,我便在馒头里动了手脚。只是,我没想过要杀人,我也不知为何会死人……”说到最后,墨安惶恐不已,“三小姐,我知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戎曦月叹息一声道:“仲家有仲家的规矩,你犯下如此罪行,怎能饶你?而今衙门里新来的刺史还没有到位,暂且将你收押在仲家柴房,待新刺史大人到来,我便将你交之于官府。是死是活,由官府决定。”
“三小姐……”墨安还想再说些什么,戎曦月没有再给他机会,令人将他带下去。戎曦月又对李水荷说道:“李姑娘,你娘亲的丧葬费用支出,一应由我仲家承担。你若不嫌弃,今后也可留在仲府,仲家可保你衣食无忧。”
李水荷虽娘亲背井离乡,不过也是为了寻求安定的生活。杀害娘亲的凶手也抓到了,自己也有了安身之处。故而接受了戎曦月的提议,感谢戎曦月所做的一切,并对此前误会戎曦月表示歉意。难民推荐的几人知晓真相,也都像戎曦月表示歉意。赵五似有不甘,“你们就这样相信了?”
“赵五哥还有什么疑虑?”
戎曦月问。赵五也说不出来,无奈只能作罢。戎曦月对难民们说道:“仲家行善,不是行一日善,而是要将善事一直做下去。请诸位转告给其他人,仲家会在城外建一处安置处,安置诸位。”
难民选荐众人齐齐跪下,磕头感谢戎曦月。午时之后,滞留在仲府门前的难民们都已散去,全都出了城。戎曦月将一处属于仲家的闲置地拿出来,调用仲府人力,雇佣工匠,搭建帐篷,茅屋等居所。又继续施粥,请城里的大夫给难民们看病。等等一系列举措,立即为戎曦月和仲家取得了仁善美名,仲家的善举迅速传遍全城。孩童还将此变成了童谣,传唱至街头巷尾。仲家的声望空前高涨,但仲灵儿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戎曦月擅作主张,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更重要的是,外界对戎曦月的称赞,似乎已经将戎曦月当做仲家之主了。倘若戎曦月所做的一切都来向她请示的话,那么现在人们赞扬的就是她了。她认为,是戎曦月抢了她的功劳和美誉。“大小姐,三小姐来了……”仲灵儿正气头上,没想到戎曦月却来了:“来得正好!”
她咬牙说道。戎曦月走了进来,身后负着几根荆条。她跪在仲灵儿面前,深深磕了一个头。“曦月来向姐姐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哼……”仲灵儿一脸不屑,“你有什么罪呢,看看你做的有多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外界如此赞誉咱们仲家了。”
“曦月未与姐姐商量,擅自动用府里的人力和用地,擅请姐姐责罚。”
“看在你为仲家提高了声望,这次我就算了。但下不为例,若有再犯,我必将加倍严惩!”
“多谢姐姐。”
仲灵儿令人除去戎曦月身上的荆条,再问戎曦月还有什么事情。戎曦月笑道:“姐姐慧眼如炬,曦月还有些事情想和姐姐商议。”
“坐下说吧。”
戎曦月想说的是安置难民的问题,这些难民大多已无家可归,戎曦月想将他们留在仲家,让他们为仲家做事。仲家的生意很大,何处都需要人手。如果有人不愿留在仲家,可寄予一些盘缠,让他们离去。仲灵儿这次倒是大方地赞成了戎曦月的意见,只不过有一点,所有难民必须登记在案,且品行良好,仲家才能收留。戎曦月非常高兴,连连称赞仲灵儿设想周到,自叹不如。仲灵儿好不谦虚,说如果之前的事情与她商议,能做的更好。得到了仲灵儿的准许之后,戎曦月便告辞离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她去做呢。看着戎曦月离去,仲灵儿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眼神也变得冷漠起来。“大小姐,奴婢不懂,您方才为何不责罚三小姐?”
春香问。“我倒是想给她些教训,可我不能。”
仲灵儿言语里,字字句句透露着怒意。“现今外界对她歌功颂德,我若责罚了她,便成了恶人。而她呢,就成了为民请命的英雄。惩罚了她反而成就了她,我也无可奈何呀。”
“难道就这么纵容她?”
“此事还未完,静且观之。”
夜幕降临,一轮暗黄的圆月出现在天边。厚厚的云霾里刚刚升起几颗淡淡的秋星。赵五在难民安置处闲庭信步,见到他的人都会主动和他打招呼,称呼他为“五哥”。由于他为李水荷出头的缘故,难民们也都将他当作英雄来看待。都说倘若不是有五哥,李水荷的娘亲就白死了。可赵五却高兴不起来,别看他对每一个打招呼的人都笑脸以对,其实心里十分厌恶与这些人相处。走着走着,他离开了难民安置处,脚步渐渐加快,眼里只有淳州城明亮的灯火。贯统脚步匆匆,穿过仲府的长廊,来到宁闲阁。戎曦月忙了一天,现在才开始吃晚膳。贯统径直闯了进来,表情严肃地说:“三小姐,刚刚得到消息,赵五进城了。”
戎曦月听了,立即放下碗筷,起身跟随贯统离去。先前,戎曦月在宁闲阁叫来了墨安和刁老四。她让墨安认下投毒之罪,又令刁老四带人监视赵五的一举一动。如今赵五进城,正是刁老四给戎曦月的送去的消息。戎曦月和贯统带着五名府卫,身着便衣,依照刁老四派人送来的消息,来到了清风楼。“清风楼,赵五为何会来此处?”
贯统看着清风楼的鲜红的大牌匾,满脸困惑:“赵五一介难民,根本没有钱,他来清风楼做什么呢?”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戎曦月抬脚走了进去,贯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