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加菊花会的哥良、屈巍、吕温、沈大少都已在茶室入座,和仲彦、姜氏、萧氏聊着天。此时正是他们给仲家的长辈们留下好印象,以及展现家世背景的好机会。公子们表面上彼此谦让,彬彬有礼,其实心里却将对方当作敌手看待。沈大少在这四个人里应该最是显眼的了,这个显眼并不是说他表现好,而是丢人丢得显眼。他人说起自己的身世背景都有所谦逊,而这沈大少却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夸夸其谈,毫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仲彦听得都尴尬了,面上虽然保持客气的笑颜,心里却已生厌,疑惑这样的人为何能来参加茶会。“慕容信阳公子到……”随着下人的声音传来,茶室里立即安静了下来。公子们神色黯然,或许是想到了慕容信阳派人给他们的警告。仲彦携两位夫人出门迎接,慕容信阳满面春风走了来,两人握手寒暄,十分亲密。当慕容信阳进入茶室时,更是让众公子们暗淡无光。他的位置,在右手首位,距离仲彦最近,由此看出他的地位已然比其他公子高出一截。与他相对的地方还空着一个位置,显然是留给慕容璋的。茶已凉,但慕容璋还没来。沈大少得了慕容信阳的一个眼色,便说道:“慕容璋公子怎么还没来?”
他敢将其他公子不放眼里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詹仕谋找过他,让他在合适的时候帮助慕容信阳对付慕容璋。他认为自己是和慕容信阳联手了,有慕容信阳撑腰,自然比其他公子高人一等。仲彦看向那个空位,让大家再等一等。沈大少没好气地说道:“即便是大将军,让仲老爷一直等着,也太失风度了吧?”
仲彦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说些什么好。慕容信阳出来为仲彦解围,道:“再等等吧。”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等来的是慕容璋的手下马铁髯。“见过仲老爷。”
“偏将军,璋公子呢?”
马铁髯特意看了一眼慕容信阳,气愤地说道:“公子负伤了,不暂时能前来,特派属下前来相告。”
仲彦惊道:“璋公子缘何受伤了?”
“公子乘车前来的路上,遇到疯牛冲撞,马车受创,因此负伤。”
“那璋公子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但迟些时辰才能过来。”
“好。”
“马铁髯告退。”
走时,马铁髯又盯了慕容信阳一眼。因为这次慕容璋会受伤,慕容璋就怀疑是慕容信阳所为。仲彦惋惜地叹了口气,既然慕容璋不能前来,也就无需再等了。仲彦请诸位公子公子移步茗台。宁闲阁。“小姐,听说慕容璋公子在来的路上受伤了。”
青菱将消息告知戎曦月。“如何受伤的?”
戎曦月一边吃着馒头一边问。“听说是遇到了一头疯牛,马车被撞了。”
“疯牛?”
戎曦月觉得事情蹊跷,这么巧偏偏在今日这种日子遇到平时就很少见到的疯牛……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就从未想过要选慕容璋。但慕容璋不能来,慕容笙会不会代替他前来呢?“小姐,快换衣服,老爷让您过去了。”
匆匆而来的墨安进来说道。“这么快!”
戎曦月很吃惊。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原来并没有。“小姐,先去换衣裳吧。”
青菱催促道。“好好好。”
戎曦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彩云端来香茶,让戎曦月漱口。戎曦月换好了衣裳,戴上平时不怎么佩戴的首饰,这脑袋摇摇晃晃的,感觉路都不会走了。彩云和青菱怕她跌了,便左右扶着她。已有一顶轿子候在宁闲阁外头,戎曦月坐将进去。青菱便说道:“起轿,去茗台。”
坐轿的感觉一上一下的晃动,就跟戎曦月现在的心情一样。凉风习习,金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曳,犹如金色海浪,层层袭来。秋风带来了淡淡的花香,使人心情愉悦。后花园,茗台。一处小庭四周布满了金灿灿的菊花。戎曦月到了茗台,来不及欣赏周边的景致,当然她也无心欣赏。已有丫鬟在茗台等等她,她一落轿,就被接到小庭的阁楼上。阁楼上有一间暖阁,仲宛儿和仲钰儿都已在此。“姐姐来了。”
仲宛儿笑脸相迎,“姐姐想好选哪位公子了吗?”
戎曦月见到仲宛儿虚伪的笑容就心生厌恶,冷淡地说道:“妹妹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说完,便走到仲钰儿身边。暖阁的内壁开了一扇大窗,窗户有一面垂帘遮住。从这扇窗户,可以见到小庭大堂的情况。她们三姐妹,就是要在此处观察公子们的表现。仲钰儿呆呆地立在窗边,戎曦月走到她身边亦未察觉。“想什么呢?”
戎曦月问。“没什么。”
仲钰儿还不想理会戎曦月。戎曦月心里叹息,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怎么还有心思去管他人呢?就在这时,姜夫人和萧夫人也来到了暖阁。三位小姐便去拜见二位娘。“都免礼吧,今日吾儿们都很漂亮嘛。”
萧氏笑容慈祥,“公子们要过来了,你们仔细看着,对他们多一些了解。”
三位小姐就都站到窗前。不一会儿,仲彦和仲灵儿就领着众公子进入小庭大堂。众人看了大堂的布置,纷纷称赞。仲彦请给位公子入座,坐得位置和之前一致。仲彦虽是商人,但也是才高八斗,所以他开始给公子们出题,让公子们比拼文采。公子们先是来个小试牛刀,以菊花为题作诗。沈大少抢先开口,做得一首七岁小孩都会的打油诗,惹得周围伺候的丫鬟都忍不住想笑。接着屈巍和吕温也做了诗,很有意境,但仍没有让仲彦满意。再下来是慕容信阳,他的诗就好了很多。其实不是其他公子文采不如慕容信阳,而是他们不敢胜过慕容信阳,所以作诗对答时都有所收敛。最后没有被威胁的哥良,文采竟然更胜慕容信阳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