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觉得她的话可信否？”

梦瑶冷冷道，“今日铃兰能偷偷勾引陛下，保不齐她在得宠后就会把主子给忘了。依奴婢看，她只会是下一个婕夫人而已。”

“不会的，不会的……”虞惜弱慌忙道，“奴婢永远是主子的奴婢，奴婢不敢忘记主子的恩情，绝对不敢！”

“够了！”

淑妃表情严峻，“不是本宫心狠，你若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本宫绝不会亏待你。可是你偏偏要耍那个小聪明，使那些心思，就怪不得本宫了。本宫赐你白绫一条，你自绝吧。”

虞惜弱吓得魂不附体，她还以为自己顶多受一顿训斥、一顿板子，没想到淑妃这么狠心，想要她的命。“主子，不可！”

戎曦月大喊道，“陛下已知铃兰，铃兰若死了，倘若陛下向主子要人，主子如何向陛下交代？”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她不过是一奴婢，陛下最多惦记个两三天，过后就忘了。”

“此言差矣！陛下喜欢的是铃兰的琴，未见得就喜欢她的人。主子，不如让铃兰去做陛下的琴师，有个人在陛下身边，也方便主子行事。”

“红蓼，本宫知她是你的小姐，你才会百般相护。但现在本宫提醒你，你现在已不是她的奴婢，而是本宫的奴婢。本宫能让她死，也可以不让你活。”

“奴婢知道，可是娘娘，奴婢还有一万全之策！”

淑妃的眼神格外凛冽，“怎么，本宫的话你还不明白吗？”

戎曦月恳求道：“求主子最后听奴婢一言。”

淑妃没是否拒绝，听着。戎曦月道：“既然主子铁了心要赐铃兰死罪，铃兰便是死有余辜。但不能现在就赐死，以免陛下向主子要人，婕夫人趁机攻击主子。”

淑妃开始觉得她言之有理。戎曦月接着道：“主子不妨先将铃兰藏起来，观察陛下的态度，再决定是否要赐死铃兰。”

梦瑶急了，“主子，不可听她的话呀！”

淑妃思虑片刻，最终还是采纳了戎曦月的提议，“来人，将铃兰送到净纱院去，命人好生看管！”

梦瑶对这样的结果还是不太满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淑妃让梦瑶送虞惜弱去净纱院，戎曦月本想陪同，但被淑妃留了下来。“红蓼，本宫问你，你是真心为本宫着想呢，还是只是为了救保全铃兰的性命？”

“奴婢一开始只是想救铃兰。”

“呵，你倒也实诚。”

“主子，容奴婢再说一句……”“若还是为铃兰求情的话，就不必说了。”

戎曦月果真闭上了嘴。“本宫倦了，扶本宫回去歇息吧。”

“是。”

夜色凄迷，夜凉如水。皇宫里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偶尔可见的，是那些巡夜的侍卫。深巷寂静，漆黑。一盏灯笼发出了的光孱弱不堪，似乎随时都会被黑暗所吞没。夜已深，寂寥在所难免。但这条路这么安静，令人觉得诡异。虞惜弱内心忐忑不安，问紫烟还有多久才到。紫烟要她别说废话，跟着便是。穿过一到大门，终于是见到了灯光。别处宫殿都已黯淡，这净纱院仍然灯火通明。因为，还有不少女奴正在工作。净纱院的工作日以继日，没完没了，做上一个通宵也是常有的事情。在此处工作的，除了那些管事的，多是些犯了错的宫女，或者别处送来的女奴隶。紫烟将虞惜弱交于了管事的穆姑姑，穆姑姑令人将虞惜弱带了下去，拿出上好的茶水招待紫烟。“我家主子说了，要姑姑你好好照顾这丫头！”

“照顾”二字，紫烟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另一种意思。穆姑姑会意，露出狡黠的笑容，“紫烟放心，奴婢一定会让淑妃娘娘满意。”

“进去吧，今后你就住在此处！”

女吏粗鲁地将虞惜弱推进了门里。里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虞惜弱怀着惶恐的心情在屋里摸索着，被一个突然而来的声音给吓着了。“大晚上的，是谁乱走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虞惜弱连忙道歉，放慢了脚步。她走到屋子的最后，发现了一张空床，便坐了下来，躺了上去。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她仍然心有余悸。现在非常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去接近皇上，她应该事先和戎曦月商量来的……又想到自己可能会死在此处，想到依旧在边疆受苦受难的家人，她的泪水就难以抑制地流了下来。“搞什么嘛，要哭到外边哭去！”

她的哭泣声引起了同宿的其他人的反感，无奈，她只能走出屋外。今夜无月无星，浓重的云霾灰压压的，更令人悲从中来。这眼泪一落，便让人再难以控制。或许是天可怜见，老天爷也跟着落下了泪水。大雨突然而来。虞惜弱想要进屋避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了。原来是屋里的人嫌她吵，在她出去的时候就将房门给堵上了。为何不管到哪儿都被人欺负，她的感觉里只剩下委屈。她在门口坐了下来，埋首膝间，放声大哭。狭窄的屋檐遮不住雨水，雨水淋湿了她的衣裳，她已不在乎，在乎又能怎样？雨声比她的哭声更大，她再也不用担心吵到他人睡觉了……五更，雨已经停了。房间里亮起了灯，姑娘们要起来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昨夜来的那个人呢？”

“不知道……”“管她呢，她不在我们才睡了个安稳觉不是？”

“说的也是。”

姑娘们穿好了衣裳，打开房门，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其他人纷纷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女孩子倒在门口。她的衣裳湿透，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有人轻轻推了推，她没有任何反应。一摸她的皮肤，冷冰冰的。“怎么了，该不会死了吧？”

“等等，还有气儿！”

“快，叫医士！”

虞惜弱被梦瑶带走后，戎曦月就一直放心不下。天亮后，趁着为淑妃办事的多余时辰，她跑去了净纱院。穆姑姑听说是玉岚殿来的人，眉飞色舞地前来迎接。“昨日夜里是不是送来了一位叫做铃兰的宫娥？”

“是的，奴婢遵从梦瑶紫烟的吩咐，好好照顾了她一会儿。”

穆姑姑脸上露出谄媚的笑，从她的笑容里，戎曦月就知虞惜弱被欺负了，心中渐渐燃起一股业火。“她人呢？”

“在房间里躺着呢，奴婢正准备叫她起来干活，别以为病了就可以休息。”

“快带我去见她。”

“是。”

穆姑姑还未发觉，戎曦月已经义愤填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