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夜色下，涿州城万家灯火，星星点点，正如天上的繁星一样。楼高处，乌日娜站在窗前，满目憧憬地俯瞰着灯火阑珊的景象。“真是太美了！”

她称赞道，乌黑的眼睛里也似闪着星光，“笙哥哥，你们大燕的夜晚真的好美，人们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慕容笙坐在她身后的桌边，一个人安静的喝着酒。涿州刺史等了一会儿，见慕容笙没有出声，便向乌日娜解释说：“公主，大燕子民晚上当然都要睡觉的，人哪有不睡觉的？”

“那为何那边还有那么多人？”

乌日娜指着东边灯光最密集的地方，那里还是人头攒动，一派热闹之象。“在草原上，这时候已经很难听到人声了，更见不到人。你们此处，晚上就和星空一样的美丽！”

涿州刺史笑道：“多谢公主赞誉。其实今日是仲春节，晚上有拜龙王的庙会，所以才会这般热闹。”

“拜龙王？”

乌日娜回头看着他，黑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涿州刺史不敢与其正视，微微低头，答道：“拜龙王，可以祈求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是涿州地方的民间习俗。”

乌日娜望向慕容笙，“笙哥哥，我们去看看吧。”

慕容笙慢慢地喝完杯子里的酒，才点了点头。涿州刺史喜道：“下官这就去安排！”

“不必了……”慕容笙说，“就我和乌日娜两个人就好。”

“这……公主和大司徒乃万金之躯，要是有个闪失，下官可担待不起呀……”涿州刺史觉得有些为难。慕容笙虽然是迎接蛮青使者的总管，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处于监视之下，涿州刺史就有监视之职。他担心慕容笙和乌日娜的安全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要确保慕容笙和乌日娜在涿州不出意外。“你想派人跟着也可以……”慕容笙站了起来，“但不要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慕容笙冷峻的目光一瞟，让涿州刺史心里打了一个寒噤，连忙道：“下官明白……”戎曦月跟着在客栈里那位自称是刺史府中人的男子离开了客栈。男子做了自我介绍，他姓魁，排行老五，人们习惯叫他魁五。戎曦月走得不快，因为体内还有迷魂汤作用，很难使出力气，没走几步就落后于魁五。魁五看她走得吃力，也放慢了脚步，问道：“姑娘身子不适吗？”

戎曦月冷淡地答道：“我没事。”

走着走着，街上流动的人群引起了戎曦月的注意，就问魁五为何这么晚了街上还有那么多人。魁五向她说明了涿州春祭的传统，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戎曦月摇了摇头，想到慕容笙对这些也不会有兴趣，便还是要去刺史府。继续走着，戎曦月发现人越来越少，周围的灯火也越来越少，接着，他们站在到了一条阴暗的巷子前。魁五先走了进去，发现戎曦月没有跟来，便回头问：“姑娘怎么了吗？”

戎曦月冷冷道：“这是去刺史府的路？”

魁五笑道：“当然了，这是一条捷径，我看姑娘你走路挺吃力，便带你走捷径了。”

戎曦月不再怀疑，而是确定，确定魁五不是什么好人。依据是官兵重兵守卫刺史府，保护蛮青使者，又怎么会忽略这条通往刺史府的小路呢？倘若这条巷子当真是通往刺史府的捷径，应该也有人把守才对，至少能见到火光。“姑娘该不会怀疑在下图谋不轨吧？”

魁五脸上挂上了无辜的笑容，“姑娘若不相信在下，大可回去。”

戎曦月余光四顾，四周无人，倘若这时候魁五使用暴力，没有人能帮助她。她现在身子虚弱，也不是魁五的对手。所以，她不敢激怒魁五，只能道：“魁大哥别误会，我只是想到这样空手而去有失礼数，所以想去买些东西再过去。”

魁五笑了，“原来如此，姑娘是求人办事吧？”

“也不算是……”“姑娘想买什么呢？”

“我想去庙市那边看看，你能陪我去吗？”

魁五想了想，“好吧。”

两人一起向着庙市走去，那边正是庙会举办的地方，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就在他们走后，深巷里钻出来了三个人，三人盯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悄悄跟了上去。这拜龙王的祭祀庙会，其热闹程度在涿州此处完全不亚于元宵佳节。街上真个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从小生长在塞北草原上的乌日娜，何曾见过这样的盛况。所以当下她是激动兴奋不已，像个头次出门的小孩子，对眼前所见的各种事物都十分好奇，拉着慕容笙问这问那。“姑娘，来一串冰糖葫芦吧。”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看准时机，向乌日娜推荐。乌日娜看着那一串串红艳艳的果子，水灵的眼睛闪着光，“这是什么？”

“冰糖葫芦，很好吃的。”

小贩自豪地说。“给我一串！”

“给！”

乌日娜从小贩手里接过一串冰糖葫芦，尝了一颗，好吃到她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小贩笑着说。“嗯！”

乌日娜重重点头。慕容笙付了钱，跟着乌日娜继续逛街。戎曦月和魁五也来到了庙市，魁五问她想要买什么，戎曦月则在想该怎么甩了魁五。就在这时，戎曦月眼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贩卖首饰的小摊前，乌日娜停下了脚步，拿起了看中的一只翡翠发钗。她想到大燕的女子头上都戴着这种饰品，非常好看，便也想买一支戴着。她自己试戴了一下，总戴不好，这时慕容笙说：“我帮你吧。”

“嗯。”

乌日娜欣喜地将发钗交于慕容笙。在慕容笙给她戴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甜蜜。“姑娘？姑娘？你要买什么想好了没有……”魁五催促着原地愣住的戎曦月。戎曦月愣住了，眼里只有慕容笙和乌日娜，周围的一切，她都看不见，周围喧闹的声音，她也听不见。渐渐的，眼里泛起了泪光，视野变得模糊。“姑娘，你没事吧？”

魁五见到戎曦月神色有些蹊跷，便问道。“好看么？”

乌日娜问慕容笙。“嗯。”

慕容笙应道。“这位娘子戴上这发钗真是闭月羞花啊，这位相公，再买这对坠子搭上就倾国倾城了！”

小贩适时地推销道。“就发簪就好了，老板，多少钱？”

乌日娜笑着问。结了账，两人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