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要与他做挚友的人，他觉得不可思议，更觉得亲切。忽然间他明白自己为何不愿以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看待戎曦月了。因为他不需要妃子，他需要的是挚友。“不行么？”

不见真武帝回话，戎曦月睁开了眼睛，问道。真武帝微微一笑，道：“在下慕容适，大燕天子，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戎曦月心中一喜，也微笑道：“在下红蓼，区区奴婢，能够结识公子，真是幸会！”

真武帝开怀大笑，“好友相会，岂能无酒？”

遂令中庭的常公公准备一坛酒。须臾，酒至。二人举樽对月，把酒言欢。浮云从月亮旁边飘过，月儿似乎更亮了。真武帝和戎曦月躺在琉璃瓦上，两人出神地望着天空。“多谢皇上赦免了虞老爷……红蓼自幼在虞家长大，虽是小姐的丫鬟，但老爷对红蓼有如亲女一般。”

“难怪你甘愿冒风险，陪虞姬进宫。”

“不瞒皇上，倘若救不了虞家，红蓼就会去刺杀慕容诩，为虞家报仇。”

真武帝一惊，坐了起来，四顾周围，发现没有人偷听，才稍稍放心。但他对戎曦月不放心，“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很危险？”

戎曦月面无惧色，“难不成皇上要治我的罪？”

“大司空是国之栋梁，没有大司空，也不会大燕今日之辉煌……”“皇上不要自欺欺人了，我想皇上比红蓼更恨慕容诩。”

真武帝又紧张起来，生怕这些话被人听去了。这宫里到处都是慕容诩的耳目，就连与他最亲近的常公公他都不能信任。“朝廷的事情，红蓼还是懂一些的。慕容诩把持朝政，一手遮天，皇上有如傀儡……”“不要说了！”

一听“傀儡”二字，真武帝就烦闷不已。“红蓼不是皇上的好友吗？”

这话触动了真武帝的心弦，他低头凝视着戎曦月。直觉告知他，戎曦月是个可以信赖的人。“皇上心情烦闷，足以说明皇上对慕容诩也极为不满，红蓼没有说错吧。”

真武帝微微一笑，又躺了下来，望着深邃的夜空。“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话，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红蓼知，大义面前，性命何足挂齿？”

真武帝惊讶道：“你真是个奇女子！能与你结识，其实是朕的荣幸。”

他长舒一口气，又道，“你说的不错，朕恨慕容诩，恨不得杀了他，可朕没有办法，朕的身边一个可用之人也没有……先帝的事，把那些朝中大臣都吓得胆寒，犹如惊弓之鸟……”戎曦月记得赫连莲加提过，先帝慕容颢，正是因为不满慕容诩专权而被慕容诩废掉再暗杀。慕容笙正是想要察查慕容颢的死，才被迫免官去职。真武帝将慕容颢的事情大致说了出来：昔年，慕容诩大权在手，专横跋扈，一些元老大臣心生不服，慕容颢甚为不满，于是他们联合密谋刺杀慕容诩。后来有人告发了此事，太傅澹台琰被慕容诩以谋反的罪名杀害；太保赫连也先也被罢了官，不久又被处死。但这没有让慕容颢忌惮和害怕，反而更坚定了他的行刺之心。便与心腹大臣司会丘和、军司马梁秋和宫伯公冶子、谷骞提等人密谋策划。慕容颢还是认为他们势单力薄，又派丘和去拉拢宫伯宗政，不想宗政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向慕容诩告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