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宫。“刘公公，有人想要见你。”

“什么人？”

“一位姑娘……”内廷牢丞刘公公心中好奇，问了那姑娘在何处，便离开定安宫，来到距离定安宫不远的僻静处。周围有些松柏，红墙之下，站着一位素衣宫女。刘公公只见她的背影，不知其貌，于是走了过去。“你是何人？”

话刚说完，他便骇住了。因为那宫女转过了身，与他面对面。对方这张脸，刘公公印象深刻。“是、是你……”“刘公公，别来无恙。”

戎曦月微笑道。刘公公脸色发青，“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请公公帮个忙……”话说刘公公为何害怕戎曦月呢？只因为戎曦月有他将内廷牢房中犯罪之宫女偷偷送出宫外的证据。又兼有宫中的传闻，戎曦月是皇上的相好，他更是不敢得罪。所以，刘公公将戎曦月带到了内廷牢房，来到了关着虞惜弱的牢房门前。关押犯妃的牢房，不是那番栅栏式的，而是像一个小黑屋一样的房间。“请姑娘注意时间，上头随时可能来人问话。”

“知道。”

刘公公打开牢门，一道不怎么强烈的光照入房间里。即便光线不强，虞惜弱亦觉得很是刺眼，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却又从手缝中偷瞧是什么人到来。戎曦月走了进来，虞惜弱惊讶万分，双手放下，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小……小菁……”“小姐莫怕，小菁救你来了。”

“小菁！呜呜呜……”虞惜弱抱住戎曦月，嚎啕大哭。“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样……”“都过去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时间紧迫，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嗯……你问吧……”戎曦月盯着虞惜弱的眼睛看，像是要把她看穿，“你当日真的推了豫嫔娘娘？”

“我没有！”

虞惜弱大声道。眼泪汪汪的模样显得十分无辜。“小姐，你不能瞒我，否则我真的救不了你。”

戎曦月表情严肃认真。虞惜弱心虚了，低吟道：“我是与她碰了一下，但那是很轻的一下……”“比如呢？”

虞惜弱轻轻地推了一下戎曦月的手肘，“大概就这样……”就这点力量而言，根本不足以将一个人推倒。但为何豫嫔会摔倒呢？“也许是台阶湿滑……前些日子不是一直下雨吗？”

虞惜弱自己分析道，“豫嫔是自己滑倒的，她为何要说是我推她的？”

“小菁，你去替我跟豫嫔娘娘好好解释，我当真没有推她。”

虞惜弱恳求道。“我知道了，以后不管什么人来问，小姐你千万不要说你和豫嫔娘娘有过接触。”

虞惜弱怔住了，不明白为何有接触都不能说。戎曦月道：“总之，记住我的话就是。”

说完，她便要离去。虞惜弱害怕起来，拉着她问：“小菁，我还能离开此处么？”

戎曦月微微一笑，安慰道：“一定能。”

鸾鸣宫。豫嫔吃过药后，总算是睡下了。梁太后见到她神色憔悴的模样，不由得痛心叹息。“皇上你跟哀家来一趟。”

“是。”

真武帝跟着太后来到了阁外。梁太后嘱咐道：“虞姬害得豫嫔流产，还差点丢了性命，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皇儿查明原因后，一定会秉公处置。”

先前真武帝心中悲愤，故而怒斥虞惜弱。现在冷静想一想，觉得虞惜弱或许有什么苦衷。“还查什么？虞姬可是害死了你的皇儿，依哀家看来，虞姬当诛九族。”

梁太后恨恨地说。“母后息怒，皇儿以为，此事还有些蹊跷，就如虞姬为何要这么做？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失。这些不查清楚，不好定罪呀。”

“好好好，你要查尽管去查好了，不过哀家可是答应了豫嫔，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你自己看着办吧！”

梁太后说完，便起驾回宫。真武帝恭送出去，陪着走了一段路，方才返回。阁外长廊，微风拂柳。阳光从柳枝之间漏过，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的光影。风一吹过，光影凌乱。香皇后和奚晚晴在长廊里并肩而立，目光都看着地上的光影，可心思却不在那上面。是香皇后将奚晚晴叫到此处问话的，她们四周无人，说什么也不用担心被人听了去。“本宫听说，妹妹和虞姬一起到的鸾鸣宫，这是为何？”

奚晚晴听出来了，香皇后这是怀疑她和豫嫔流产的事情有关。她心里十分佩服：不愧为后宫之主，观察力挺敏锐的。“妹妹觉得一个人过来有些唐突，故而约了虞姬一同前往。”

“为何唐突？”

奚晚晴笑了笑，直言不讳：“晚晴一直觉得，皇后娘娘和其他姐姐对妹妹心存偏见。豫嫔娘娘的诞辰么，晚晴是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来了，担心不受欢迎；不来呢，又怕被治一个不敬治罪。思来想去呢，还是要来，只不过叫上了虞姬一起，早来早回，免了尴尬。”

香皇后微笑说：“妹妹真是多心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何来偏见呢？”

奚晚晴不屑道：“明人不说暗话，此处又没有别的人。嫔妃们是不是亲如一家，皇后娘娘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香皇后听出了羞辱之意，但并没有生气，只是给了奚晚晴一个警告：“婕妃，不要以为皇上现在宠你，你就可以这般放肆，这后宫可不是你能恃宠而骄的地方。”

奚晚晴欣然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妹妹一定谨记在心。”

香皇后知这是恭维的话，也没有当真去听。“本宫问你，豫嫔流产事情，是否与你有关？”

她严肃地问道。奚晚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皇后娘娘怎么会这么想呢？”

“虞姬与豫嫔无怨无仇，为何要害她？况且，还是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下手，你不觉得这样的做法太愚蠢了吗？”

奚晚晴不屑道：“我怎知虞姬是怎么想的，也许她真是个蠢货呢？”

“婕妃，皇上的孩子你也敢动，你最好别让本宫查到证据。”

香皇后的意思很清楚了，她已经将此事认定了是奚晚晴所为。但奚晚晴依然有恃无恐，“皇后娘娘这是在恐吓晚晴吗？”

两人目光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就连吹来的春风，也带着一丝寒意。“皇后娘娘……婕夫人……二位这是……”常公公奉了真武帝之命来请她二人，被她二人的神色给震慑住了。香皇后和奚晚晴都向常公公看去，两人都已猜到了他的来意，便随着去见真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