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示意，那名宫女就是不退下，常公公气恼了，直接开口道：“还不快退下！”

岂料那宫女非但不听话，还跪了下来，说：“奴婢红蓼，有事启奏陛下。”

真武帝的注意力原本就不在此处，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向她看去。确认是戎曦月之后，顿时心花怒放。“快快免礼！”

“谢皇上。”

“你怎会在此处？”

“奴婢有要事启奏。”

真武帝注意到戎曦月的眼色，便令阁内所有的人都退下。常公公以为自己不在这当中，被真武帝一斥，方才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真武帝邀请戎曦月入座，问起来由。“奴婢正是为了虞姬娘娘的事情而来……”戎曦月道。“来的正好，朕正为此事头疼呢！”

真武帝欣喜地说，“你有什么线索？”

“恕奴婢不能说。”

真武帝懵了，“这是为何？”

戎曦月道：“还不是时候。”

“那你来见朕……”“奴婢想请陛下，让奴婢悄悄离宫几日。”

宫门的门禁，都掌握在慕容诩的手里，谁进宫谁出宫，慕容诩都能知得一清二楚。由于豫嫔的事情和慕容家有关，戎曦月才不得不偷偷出宫。对此，真武帝面有难色。“皇上，奴婢已有主意，肯请皇上恩准，召大司空入宫……”夜色朦胧，月明星稀。晚风拂面，慕容笙冷峻的容颜上，平静得犹如冰封的湖面。灰色的眼珠子，暗藏着深邃的目光，正像是湖面倒映的夜空，清澈而深不见底。他正坐在大殿的屋脊上，手边一壶酒已经喝尽。自从上次与奚晚晴见过面后，得知真武帝要纳续戎曦月，他便无一日不饮酒。因为不醉，就难以入眠。波澜不惊，只在表面。因为他的心事，无人能懂，他也不愿让他人知晓。“公子……公子……”王府总管对着屋顶叫喊，“宫里来人啦！”

慕容笙一个翻身就从屋顶上飘然而下，然后径直向前厅走去。“郡王殿下，陛下请殿下速速入宫，商议与蛮青公主的婚事。”

传旨宫人说。慕容笙没有多问，也直当这一回真是真武帝召见，而不是像上一回那样有人假传圣旨。所以他这便要走。“大人且慢。”

传旨宫人又道，“皇上还有一个要求，请大人带上一名小随从。”

慕容笙眼神一凝，没有问原因。“那就带上我吧！”

乌日娜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她没有和其它蛮青使者一起住在安排的地方，而是住在郡王府。这两日，慕容笙虽然看着与平时无异，但乌日娜能感觉到他有心事。慕容笙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已让乌日娜知道她不合适。乌日娜却说：“没什么不合适的，皇上不是要商议我们的婚事吗？我想我应该在场才是。”

慕容笙没有理由不让她同去，便带上她，一同进宫。来到宫门，守卫上来查看。由于之前出宫的公公已有交代，他们也只是瞧一眼，认个人，就放行了。“皇上，靖安郡王到了，正在门外听宣。”

常公公道。“快请进来。”

“诺。”

不一会儿，慕容笙和乌日娜入阁，两人拜见真武帝。真武帝见到慕容笙带来的人竟是乌日娜，颇有些意外。他许二人免礼，让他们坐下回话。“公主也来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真武帝笑道，“大燕与贵国和亲，对两国百姓皆有益处。朕已让春官府选定了黄道吉日，你们看看这个日子是否合适……”临华宫。“主子，已经有了红蓼的下落。”

黄莺禀告道，“她人在寿安阁，和皇上在一起。”

已经躺在床上的奚晚晴惊坐而起，“她怎么到了皇上那儿？”

她掀开薄被，令人给她准备衣裳、给她穿鞋。“主子是要去见皇上吗？”

黄莺问。“本宫不放心，要去看看。”

“奴婢以为还是不去的好。”

奚晚晴抬眼一瞥，“为何？”

黄莺道：“皇上召见了靖安郡王和蛮青公主，正在商议他们的婚事。”

“等等！”

奚晚晴令侍女停止给她穿鞋，又问黄莺，“你说皇上正和靖安郡王议事？”

“嗯。”

奚晚晴又坐回到床上，方才紧张的神色倏然消失，“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黄莺不明白。“估计今日戎曦月去见过了豫嫔，教豫嫔说记不清是如何摔倒的了。现在她跟皇上在一起，又召来慕容笙进宫，想必是要跟随慕容笙出宫，去搭救豫嫔的家人。”

“那皇上不就知豫嫔流产的真相了吗？”

黄莺担忧道。“那倒未必，红蓼没那么蠢，没有证据她不敢乱说。”

“主子，我们该如何是好？”

奚晚晴诡笑道：“既然他们要出宫救人，就不用我们操心了，自然会有人对付他们。”

夜色沉沉，马车出宫。宫门侍卫将马车拦下，车夫打开车帘子，让侍卫查看。“原来是郡王殿下和公主，这就回去啦？”

侍卫脸上挂起了讨好的笑。慕容笙自是不会理睬他。他自讨了没趣儿，又不能奈何，只能郁闷地令人开门，放马车出行。平日里活泼开朗的乌日娜和慕容笙坐在马车里，总有道不完的话，可现在却沉默不语，静静地坐着。了解乌日娜的人一定会感到奇怪，以为她是不是不高兴或者身子不舒服。但这些都不是，她似换了一个人。戎曦月穿着乌日娜的衣裳，打扮成乌日娜的模样坐在马车里。起初当乌日娜听说真武帝招慕容笙进宫是为了让戎曦月混出去时，乌日娜心中千百个不情愿……“什么？交换身份，与她？”

乌日娜吃惊地看着戎曦月，面上已露出不悦之色。戎曦月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她没想到慕容笙会带着乌日娜进宫。最后，慕容笙带着乌日娜进入偏阁，不一会儿再出来时，乌日娜便同意了交换身份。戎曦月很好奇，他是怎么说服乌日娜的。“你跟乌日娜在偏阁里说了什么？”

慕容笙不愿提起，但见戎曦月一副很想知模样，便说道：“就是承诺了一件会发生的事情。”

戎曦月明白了，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模样，淡然一笑，“对女孩子可不能随随便便承诺。”

慕容笙凝视着戎曦月，这种十分珍视的目光，让戎曦月想要回避。她记得，慕容笙向她承诺过会好好鼓照顾她。但现在，她不需要慕容笙兑现诺言。马车在郡王府停了下来，两人下车入府，接下来该商量正事了。但慕容笙却叫人拿了两壶酒，带着戎曦月上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