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水竹、紫萍、香桃和其他清心宫的宫人在大殿内列成一个方阵，跪在地上。在她们的周围，是内务阁的宫人。作司岑姑姑、临华宫惠侍黄堇坐在席上，冷冷地看着她们。“都一天一夜了，你们还不打算说出红蓼的下落吗？”

岑姑姑问。姑娘们神色疲惫，这一天不但粒米未进，甚至滴水未沾。黄堇故意在她们面前喝茶，呷出声响，引诱已经饥渴难耐的她们。她还令人准备了香喷喷的酒菜，和岑姑姑一起吃，让她们愈加难受。其实黄堇根本不在乎戎曦月人在何处，否则的话，她就应该回临华宫汇报了。但她偏要留下来，就为了折磨曾经的对头们。“姑姑你看，这扇贝做得真不错。”

“嗯，很合我的胃口。”

堂下，忽然有一位宫女饿的晕了过去。水竹等人立即过去搀扶救助。“都做什么乱子，给我跪好了！”

岑姑姑命令道。“姑姑，有人昏倒了，快叫医士！”

水竹说。“昏什么！我看是装的吧！”

“真不是装的！”

“不是装的也没有必要慌乱，来人，将那昏倒的宫女拉拖出来。是不是装的，本姑姑验一验就明白了。”

宫人立即下手，水竹想要阻止，因为她不知岑姑姑会有什么坏主意。但气虚体弱的她被人轻轻一拽就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那名宫女被拖到了岑姑姑脚边。岑姑姑站了起来，拿起一杯酒，倾倒在宫女的脸上。水竹、紫萍、香桃等人终于忍无可忍，奋力起身要去救人。岑姑姑她们个个凶狠的模样，叉腰大嚷道：“反了你们，给我打！”

宫人们举起了手里的细藤条，一下一下地打在清心宫宫女们的手脚上，疼得众人发出惨叫，痛哭流涕。就在这时，一名宫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轻声对岑姑姑说了些话。岑姑姑大惊失色，酒杯从她手里掉落在地。“怎么了？”

黄堇问。这一刻，岑姑姑已吓得不会说话了。黄堇很快就发现这是为何了。因为大殿门口出现了两个她熟悉的人。“住手！”

虞惜弱一声厉喝，宫人们渐渐停下了手。当她们看清楚喊住手的是什么人时，一个个像得了病没了力气，蔫了下来。她们跪在地上，额头贴地，身子瑟瑟发抖。岑姑姑也瑟瑟发抖。水竹、紫萍、香桃等人脸上有了笑容，众人喜极而泣，虽然没有多少力气，但一个个仍喊着：“主子”。虞惜弱和戎曦月走了过来，径直经过岑姑姑身边，来到主位边上。岑姑姑自觉地跪了下来，也许是知自己已大祸临头，她面如死灰。黄堇竟然坐在主位上，见到虞惜弱走来才缓缓起身。她已害怕得不知所措，动作都迟钝了。虞惜弱回头看着众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气势。她的目光先落在了岑姑姑的身上，问道：“你是何人？”

岑姑姑战战兢兢地说：“奴婢内务阁作司……”“内务阁？来本宫的寝殿作何？”

“这……这……”岑姑姑语无伦次。黄堇忽然拔腿而逃，但紫萍伸出一脚将她绊倒，随后扑上去将她拖住。虞惜弱立即吩咐内务阁的宫人将黄堇捉住。清心宫的宫人们大快人心，可水竹牵挂着晕倒的宫女，提醒虞惜弱先救人。戎曦月懂得医术，命人将宫女抬进偏殿休息，准备些糖水给她服用。“岑姑姑，你们犯了什么错，本宫就不与你废话了。你们欺负我的人，作为她们的主子若不能为她们出口气的话，将来谁还对我这个主子尽忠尽责呢？你说是不是？”

“是，是……”“再者，你们如此欺凌我清心宫的人，若是传出了，他人都以为我清心宫的人好欺负，你说是不是？”

“是，是……”“所以，不给你们一些惩戒，我这个主子脸上挂不住，他人也势必瞧不起清心宫，你说是不是？”

岑姑姑不敢答应说是，改为哭诉着求饶，“娘娘，奴婢知罪了，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呐！”

“开恩当然可以，本宫还要借你之力秉公执法呢。”

说着，虞惜弱的目光落在了黄堇身上，“黄堇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岑姑姑颤声道：“重……重则……”她不敢说，因为她怕说出来后虞惜弱会根据她所说的来惩治她。虞惜弱倦倦地抬了一下眼，道：“本宫就不管什么重的轻的了，黄堇杖笞五十。你嘛，杖笞三十就好了。”

岑姑姑磕头叩首，“谢虞姬娘娘！”

显然，她愿意接受这个惩处。但黄堇却不服气，瞪着虞惜弱道：“我是婕夫人的人，你敢打我？”

虞惜弱不屑道：“我为何不敢？我今日打的就是你！来人，拖出殿外，行刑！”

“诺！”

黄堇和岑姑姑都被带了出去，虞惜弱便让水竹、香桃、紫萍带着众人去休息，让人备了膳食以解饥渴。戎曦月从偏殿走了出来，虞惜弱问她那饿晕的宫女的情形。“已经醒来了，但还有些虚弱。黄堇和岑姑姑呢？”

“已经交给下面处置了。”

“惩处是应该的，但别太过。”

虞惜弱不太理解戎曦月这话的意思，“难不成婕夫人还能够全身而退？”

戎曦月道：“不管婕夫人如何，得饶人处且饶人。”

虞惜弱不是很赞成戎曦月的话，更不满戎曦月用这种说教的口吻与她回话。不过她没有表现在脸上。“我先回去了。”

戎曦月说。“你当真要走？”

虞惜弱还是希望她能够留下来。戎曦月微微一笑，“代我向水竹她们说一声对不起。”

说完，她便告辞离去。黄堇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临华宫的，她睁开眼睛时，已趴在床上。因为她的臀部和大腿后部刚刚上药包扎好。房间里亮着灯，天已经黑了。这是她的房间。开门声响起，飞莲扶着奚晚晴走了进来。黄堇待要起身，却疼得难以动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即因为疼痛，也因为委屈。“哭什么哭！”

奚晚晴训斥道，“本宫让你去找人，你倒好，为了一时快活就擅作主张，欺负起那边的人儿来了。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是自作自受！”

“奴婢蠢钝，奴婢罪有应得！”

黄堇道，“但是，奴婢不甘！主子不知，那虞惜弱有多么嚣张，她甚至大骂主子，说主子是……”“是什么？”

“奴婢不敢说……”“直说便是。”

“她说主子是……娼妓……”奚晚晴弗然大怒，忽然又变了脸，狞笑道：“虞惜弱、戎曦月，本宫跟你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