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院子,元香来迎。程嬷嬷让她立刻去把院门关上,戎曦月和紫烟则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将一小孩从箱子里扶了出来。程嬷嬷,元香立即跪下行礼,拜见太子。太子让她们免礼平身,问道:“我娘亲人在何处?”
“请殿下随奴婢来。”
元香说着,便带太子向阁楼走去。戎曦月则让程嬷嬷去打发了那些公公,然后带紫烟去见淑妃。卧室内,太子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宛筠。他不敢进前,不敢相认。因为面容憔悴的宛筠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老很多,就像六十岁的人。这当真是他的娘亲吗?他回头向戎曦月投去求助的目光。戎曦月含笑道:“殿下不相信她是你的生母吗?”
“我……”太子答不上来,他心里很乱。元香忽然想起了什么事,走到床边,从宛筠身上拿出一块玉佩,呈在太子面前。“殿下可还记得这个?”
太子细细一看,惊呼道:“乳娘!”
他再往床上的人看去,那人面色老态,病容满面,但神色还在。太子认出来了,这真是当年一直照顾他的奶娘。元香却摇摇头,道:“她不是殿下您的乳娘,她真的是您的亲娘呀!”
太子回想起以往和宛筠在一起生活的种种场面。宛筠看他的眼神,对他的关切,真是关怀备至,充满慈爱。这不是一个乳娘能有的感情。他渐渐相信,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真的是他的生母。“娘亲……”太子在床边跪了下来,眼里溢出了泪水。宛筠的手指颤动起来。沉睡中的人,被心心念念的声音给唤醒。“我的儿……”“娘亲,孩儿在此!”
太子扑到床边,让宛筠能够看见自己。宛筠睁大了眼睛,眼里泪珠打转。她忽然有了力气,抬起了手,抚摸着太子的脸庞。“你长大了……”“娘亲受苦了……”元香见到她们母子相认,泪水已夺眶而出。戎曦月鼻子酸酸的,这样场面她看不了,便和元香退了出去,让他们母子好好叙叙。“你说什么,太子没有去练习骑射?”
“殿下今日是要上骑射,但他跟老师告了假。”
香皇后从榻上长立而起,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话说回来,本来香皇后也没想到太子会欺骗她,她只是担心太子在练习骑射时会摔着碰着了。故而让魏公公去叮嘱教骑射的老师要对太子宽和一些,没想到魏公公这一去便发现了太子不在。香皇后感觉事情十分严重,她立刻想到了身在冷宫的宛筠,旋即下令移驾冷宫。“娘,斌儿没用,斌儿没能保护好您,让您受苦了。”
“娘不苦,娘有你这个儿子,一点都不苦。”
“娘,孩儿这就带您去看太医,孩儿一定要把您的病治好!”
宛筠摇了摇头,抱紧了太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娘身体是什么情形娘自个清楚,能再见你一面,听见你叫我一声娘,我已经知足了。”
“可是……”“好孩子,娘只想你能多陪娘一会儿……”“嗯,孩儿陪着娘,陪着娘……”卧室里,母子两惺惺相惜,互述衷肠。厅堂里,戎曦月询问了元香将来的打算。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冷宫吧。元香苦笑,她对自己的将来也是一片茫然,谈及将来对她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折磨。当将来成了不敢想象的奢望,谈及未来便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戎曦月敬佩她为了姐妹而牺牲的精神,也同情她不敢奢望的将来。戎曦月想要帮助她,但不敢保证自己能否帮上忙,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将来。“不好了……出事儿啦!”
程嬷嬷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戎曦月立即有不好的感觉,她猜想是香皇后发现了她们的行迹。果然,程嬷嬷说:“皇后娘娘来了,姑娘和太子殿下快躲起来吧!”
戎曦月点点头,进屋去叫太子。太子听了之后却道:“我不躲了!”
元香、程嬷嬷、戎曦月都怔住了。太子道:“我要带娘亲离开此处。”
宛筠流下了眼泪,摇摇头,“不、不能这样……”太子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娘亲没有错,反而有功,娘亲不应该在此处受苦。”
“不行,你快走……”太子态度坚决,宛筠劝不听,便让程嬷嬷和元香强行将太子带走。两人就要动手时,太子对戎曦月大喊一声:“姑姑!”
程嬷嬷和元香看向戎曦月,却见戎曦月嘴角轻轻一扬,笑道:“除非这冷宫有通往外面的密道,否则就算我们躲起来,又能躲得到何处去呢?”
这意思很明显了,戎曦月也决定不躲了。太子获得支持,稚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该如何是好?”
程嬷嬷焦急地问。戎曦月深吸一口气,“我和太子殿下去见皇后娘娘。”
程嬷嬷和元香以为戎曦月会有什么妙计应对,没想到是去见香皇后,两人都吓了一跳。太子对娘亲信誓旦旦地说道:“娘亲放心,孩儿一定会把娘亲接出去的!”
说完,他便起身来到戎曦月身边,牵住戎曦月的手,两人一起走了出去。香皇后带着一群人来到冷宫,她来得气势汹汹,宫中的看守们个个战战兢兢。她先是下令看守们看着大门,不许任何人出入,然后带人进入宫里。一入宫便下令搜查,定要将戎曦月和太子给找出来。搜查的宫人在长廊遇见了戎曦月和太子,还未等他们开口,太子就先说道:“带我去见母后吧。”
大殿。香皇后柳眉倒竖,怫然不悦。殿外是春光明媚,但大殿内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头顶上有一片浓云,黑压压的,带来暴风雨的浓云。戎曦月和太子进入殿中,行礼。“来人,将太子带走!”
香皇后立即下令道。宫门人向太子走来,太子怒瞪他们,大喝道:“都不要过来!”
宫人们怔住了,不知所措。太子向他的母后看去,道:“母后,孩儿与红蓼姑姑想与母后说几句心里话,恳请母后屏退左右!”
香皇后不屑地冷哼一声,冲那些宫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宫人们继续近前,戎曦月忽然笑了起来。“皇后娘娘当真想要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吗?”
香皇后抬手示意宫人们先不要动手,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戎曦月身上,冷笑道:“鱼死网破?真是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