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侯府已在眼前,但慕容笙没有靠近。他只是在不远处的墙边,观察着府邸的情形。府门前,守卫们精神抖擞,目不斜视。慕容笙不得不佩服慕容诩在治军方面的过人才能。“陛下,不进去吗?”
商开山问。“你去宣旨,说朕召山阳侯进宫议事。若不在,则问清去处。”
“是。”
商开山又上了马,从巷子中奔出,直奔府邸大门。守卫们握紧了长枪,做出随时应对姿态。商开山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向他们出示一张腰牌,“奉旨宣山阳侯进宫!”
守卫让商开山稍等,然后先进去通传。不一会儿,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笑脸作揖道:“大人府里请。”
商开山道:“我还急着回去复命,山阳侯呢?”
管事道:“主公有事外出了。”
商开山皱起眉头,显得很为难,“这么晚还出去?哪去了?”
管事赔笑说:“京兆府……”商开山旋即翻身上马,策马而去。他将打听到的情形告知慕容笙,慕容笙思索片刻,也上马前往京兆府。慕容信康前往京兆府,极有可能是提人与戎曦月交易。为了能够确保交换后的安全,戎曦月十有八九会选择在城外和慕容信康会面。他们见面的地点是哪儿呢?慕容笙来到京兆府衙,裴高澹急忙迎接。从他迎接的速度和整齐的穿戴以及全无倦意的脸色来看,慕容信康应该在不久之前刚来过。“慕容信康是否来过?”
“回陛下,来过。”
“来做什么?”
“牢里提人。”
“做什么去?”
“这……”裴高澹面露窘色,心中不安。因为慕容信康来提人的时候,他没敢多问。“微臣不知……”回话时,他不敢看慕容笙的脸,生怕见到一副龙颜不悦的脸。“他去哪了?”
“城外、避风亭……”这点裴高澹倒是知道,因为慕容信康还向他借了一些人手,押解人犯。慕容笙面色凝重,又问道:“京兆府还有多少人马?”
裴高澹心中一惊,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心想陛下问这个作甚。莫不事要出什么乱子吧……“一百左右。”
“给朕点齐!”
山风清凉,老林簌簌。阴沉的云霾慢慢将明月给遮蔽,一大片阴影铺满了大地。不知哪来的老鸦的叫声在林子里回响着,嘶哑凄厉,如哭如诉。马车停在林子里,车厢里,林子里的种种怪声让雪儿惶惶不安。戎曦月坐在车辕上,从树干之间的缝隙看过去,正好能见到不远处的避风亭。不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慕容信仁和慕容信康带人来了。从人数来看,大致有二十来号人。“人我已经带来了,快现身吧!”
没有在避风亭里见到戎曦月,慕容信康大声呼喊道。戎曦月先到避风亭附近,已探明周围没有埋伏,想来慕容信仁就带了她眼见的这些人手。这下她可以稍稍放下心来,驾着马车驶出林子。慕容信仁和慕容信康听到动静,循声望去。客栈的人见了戎曦月,惊讶不已。他们本来已抱着必死之心,没想到老板娘还没有抛弃他们。“我的人呢?”
戎曦月问。慕容信康令人将他们带上来。这五个人有客栈的小二、两名厨子、两名杂役。每个人都鼻青脸肿,相比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就这些人?”
戎曦月没见到展元尧,所以问道。“就这么多。”
慕容信康答道。戎曦月望向厨子耿三,“就你们几个吗?”
“嗯。”
耿三答道。“放人吧。”
慕容信康下令松绑,卫卒解开了耿三等人身上的绳索。“你们快走吧。”
五人走到戎曦月面前跪了下来,磕头致谢,然后起身离去,但有一个人却又折了回来。“老板娘,耿三不走了,耿三愿意追随在您身边,做牛做马都可以!”
戎曦月叹了口气,随他了。“人已经放了,雪儿呢?”
慕容信仁问。戎曦月跳下马车,掀起车帘,示意雪儿下车。雪儿下了马车,看了戎曦月一眼,见戎曦月点了头,便向慕容信仁走去。慕容信仁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雪儿身前,将她拥入怀中。“你没事吧?”
雪儿点点头。戎曦月又坐上了马车,“解药呢?”
慕容信仁叫住了她。“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有人会告诉你解药藏在何处。”
“你最好别耍花招!”
“我哪敢呢。”
戎曦月微微一笑,叫上耿三,准备离去。但这时,慕容信康却突然下令拿下戎曦月。卫卒们迅速冲将上去,布置阵型,将戎曦月和耿三包围起来。戎曦月面无惧色,望着慕容信仁讥笑道:“究竟是谁耍花招呢?”
慕容信仁也没想到慕容信康会这么做,向他投去质疑的目光。慕容信康信心满满地说道:“兄长,只要抓住了她,愚弟定能让她交出解药。”
“如若不能呢?”
“也请兄长放心,我们府上的名医也非浪得虚名,我就不信她能有什么我们解不了的毒。”
“这么有信心,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戎曦月道。慕容信仁可不想拿雪儿的生命来冒险,便命令道:“慕容信康,我让你放人!”
慕容信康赔笑道:“兄长,这回我可不能听你的了。来人,动手!”
卫卒们冲向了戎曦月,戎曦月和耿三只能迎敌。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一时之间也难以占得上风。耿三由于身上有伤,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被那些卫卒击退两步。“你没事吧?”
戎曦月靠近他,护着他问道。“没事!”
耿三咬牙道,“老板娘,耿三不会拖你后腿的!”
“好。”
戎曦月嫣然一笑,继续迎战正面袭来的卫卒。但在这时,她背后被人重重击打了一下,忽然一阵目眩,手里的剑被击落在地。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条系着活扣的绳索便将她圈了起来,束紧。疼痛让她清醒了过来,余光往后一扫,原来偷袭她的人,是耿三。“老板娘,对不住了。”
耿三脸上挂起来得意的笑容。比他更得意的,是慕容信康。原来慕容信康早已收买了耿三,令耿三在合适的时机偷袭戎曦月。见到戎曦月被抓,雪儿不自主地握紧了慕容信仁的手,用担忧的眼神看向慕容信仁。慕容信仁会以一个坚定的眼神,告知她不必担心,他自有办法。“兄长。”
慕容信康对慕容信仁道,“我先带她回去了,一旦拿到解药,立刻送于兄长。”
说完,慕容信康下令收兵。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阵阵疾驰的马蹄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风吹走了云霾,月色复照大地,慕容笙沐浴在月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