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羽殿内，宫女们正在清扫。吕泰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定下神来后，严肃地对宫女们说：“手脚都麻利些，陛下下朝之前都给我打扫干净喽，否则治你们的罪！”

“是。”

宫女们轻轻了应了一声。“真是，明明昨晚就该做的事情，非要今早才做，真是会偷懒……啊……杂家就没那么好命了……”吕泰说话间又打了一个哈欠。脸上写满了倦意。殿外阳光明媚，吕泰走了出去，想晒晒太阳好让自己清醒一些。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明亮的光令人明目醒神。吕泰望着远处的宫殿，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吕公公……”深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吕泰一跳，吕泰回头望去，原来是乌日娜身边的侍女乌娅。“见过乌娅姑娘。”

吕泰鞠躬道。“在干嘛呢？”

乌娅巧笑道。吕泰见了乌娅笑容这般亲切，心中偷乐，“晒太阳。”

“真有兴致儿，今儿不当值吗？”

“陛下上朝去了，没我什么事情。”

“既如此，你随我来一趟。”

“啊？”

乌娅向他眨了一下眼睛，“快点呀。”

吕泰心想距离下朝还有一段时间，便跟着乌娅走了。路上，问起乌娅要带他去何处。乌娅道：“当然是去永宁宫。”

“去永宁宫作甚？”

吕泰不知怎的，心中有些怯怯。乌娅回头看着他，收了笑脸，严正道：“皇后娘娘传你呢。”

见了乌娅这幅表情，吕泰愈加不安，问皇后娘娘宣他作甚。乌娅只道去了便知，这更让吕泰不安。便借口一会儿陛下下朝，自己还要伺候，没时间过去。乌娅冷起了脸，“你这是要抗旨吗？”

吕泰慌忙道不敢，结果，还是要乖乖地跟着乌娅前往永宁宫。永宁宫阁内，乌日娜端坐椅子上，左手边站着黄堇。左右两侧还各有两名随时听后吩咐的宫女。乌娅带着吕泰进入阁中，复命后站到了乌日娜右手边。吕泰跪了下来，参见皇后。“吕泰，近来陛下都忙些什么呢？”

乌日娜问。“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忙于国事……”吕泰心中惶惶，却尽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使它听起来不像是在说谎。虽然他并没有说谎，但他觉得皇后的这个问题令有意图，尤其是会对陛下不利。“忙于国事？怪不得本宫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呢。对了，陛下平时都在哪里忙国事呢？”

“在……华羽殿……”“胡说！”

乌日娜怫然不悦，“本宫三番两次去华羽殿，却不见陛下人影。说，陛下到底去哪了！”

“回皇后娘娘话，陛下有时在华羽殿，有时在别处宫殿……”吕泰战战兢兢地说。“别处宫殿，都是哪处的宫殿呢？”

“有时在御书房、有时在西砚阁……”“你可知欺瞒本宫会有什么结果？”

“奴才……奴才……”吕泰身子颤抖了起来，额头上已满是冷汗。“说，陛下到底去哪了？”

吕泰一个劲儿的打颤，什么也不说了。“嘴还挺硬的吗，来人，赐他掌嘴！”

一名宫女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块长条的令牌，丢在吕泰面前。吕泰伸出颤抖的双手，捡起令牌，然后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地打在自己的脸上。啪、啪、啪、啪……一声又一声响亮的耳光，吕泰的双颊慢慢发红。每次打自己一下，都疼得他皱起了眉头。“你若如实交代，本宫便饶了你。”

乌日娜道。吕泰仍没有停手，似乎不打算说实话。乌日娜怒不可遏，下令道：“再用点力！”

吕泰无奈，只能再加点力气。过了一会儿，吕泰脸颊已经麻了。这时，黄堇对乌日娜附耳道：“主子，差不多可以了，打坏了陛下问起来，主子不好交代。”

“就这样放过他？”

乌日娜还不满意。“主子，奴婢自有主张。”

乌日娜点了点头，令吕泰住手。吕泰停了下来，双手仍在颤抖，脸颊因为充血而红肿，就连嘴角都已经溢出了血丝。“念在忠心事主的份上，本宫再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一想，再来回话陛下去哪儿了。”

“谢……谢皇后娘娘……开恩……奴才告退……”吕泰说话都十分吃力，口齿已不清。叩首后，他站了起来，慢慢退下。殿外的阳光显得十分刺眼，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但能留着小命走出永宁宫，吕泰已经谢天谢地了。现在，他该去太医院看看自己的伤情，还有想一想倘若陛下问起来要怎么回话。“吕公公……”吕泰正要走时，身后又传来了女子的声音，这个声音将他吓得一个激灵，动也不敢动。黄堇来到吕泰面前，看着他脸上的伤，眼里露出同情之色，关心地问：“公公，您没事吧？”

吕泰受刑时不敢抬头，但隐约看见有个人为他向皇后求了情，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而这人的关心，也让吕泰感动不已。“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吕泰抱拳道，“我已没有大碍。”

“皇后娘娘疑心重，让公公受委屈。我这有一些伤药，药效十分灵验，公公若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黄堇将一药瓶递给吕泰。吕泰愣了一下，眼里涌出了泪光，他接过药瓶，颤声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不必客气，”黄堇略微低头，咬着嘴唇，“有件事想求你……”“姑娘直言无妨！只要吕泰能做到的，一定为姑娘办到！”

吕泰掷地有声地说，只不过说话时脸上一阵一阵地疼，令他吸了几口凉气。黄堇脸上露出艰难作出决定的模样，轻声说道：“今日之事，还请公公不要告知陛下，我担心主子会因此而被陛下责罚。”

“姑娘能为主子着想，令杂家感动万分。”

“为主子尽心尽力，是我们做奴婢的本分。”

“姑娘所言极是，请姑娘放心，杂家不会说的。”

“多谢公公。”

黄堇面露喜色，欠身施礼，“那我先回去了。”

“姑娘慢走……”望着黄堇走向永宁宫的背影，吕泰有些恋恋不舍。慕容笙下朝回到华羽殿，平日这时候，吕泰会奉上一杯明目凝神的香茶，可今日上茶的却是一名女侍中。慕容笙有点在意，问起吕泰。女侍中道：“回陛下的话，吕公公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着奴婢向陛下告假，请陛下恩准。”

慕容笙点了点头，不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