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大殿。孟姑姑跪在殿中,将尤汝燕失节一事禀告乌日娜。乌日娜端着一杯茶还未进,听了孟姑姑的话后便没了心思,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乌日娜问。孟姑姑稍微抬眼瞟了一下乌日娜,注意到乌日娜神情茫然,心中便想:装无辜装得可真像啊……“那尤汝燕呢?”
乌日娜又问。“其人因受到惊吓,得了失心疯,现正关在储秀阁后院。”
“那与她苟且的是什么人?”
“据查是两名最近入院的杂役,事败之后就已不知所踪。奴婢已派人暗中察查,但未曾知会衙门。”
“为何不报官?难道要让他们逍遥法外不成?”
乌日娜愤慨地说,“那两个人根本就是畜牲,本宫令你即可报知京兆尹,限期将这两人缉拿归案!”
孟姑姑刚要领旨,外头便传来“太后驾到”的声音。乌日娜刚想让孟姑姑先退下,好迎接太后,太后这便走了进来。来不及让孟姑姑回避,乌日娜只能先起身迎接。“母后,您怎么来了?”
“哀家来看看你……”“母后想见乌日娜,派人来说一声,乌日娜立刻去见母后,何必有劳您老人家跑那么远呢?”
“哀家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这点路还是走得的。”
“母后您凤体安康。”
乌日娜扶着太后坐下,吩咐孟姑姑可以退下了。但呼延太后却叫住她,“你不是那储秀阁的司院姑姑么,怎么到这来了?”
孟姑姑行礼答道:“储秀阁那边出了点事情……”“出什么事了?”
孟姑姑不敢隐瞒,便将尤汝燕之事说了出来。只见呼延太后脸色渐渐难看,孟姑姑说完时,呼延太后脸色阴沉,乌云密布。“此事不劳母后费心了,乌日娜已责令孟姑姑立刻缉拿那两名畜牲。”
“你说什么?”
乌日娜怔住了。呼延太后目光严厉的注视着她,好像她犯了什么错一样。“你是怎么吩咐的?”
呼延太后又问。乌日娜连忙将报京兆尹捉拿凶手一事说了出来。“你糊涂!”
呼延太后训斥道,“这事怎么能报官呢?”
乌日娜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何不能报官。呼延太后道:“储秀阁是什么地方?尤汝燕又是什么人?难道你要让全天下人都听闻陛下的女人,在天子脚下被两个禽兽给玷污了吗?如此一来,天子尊严何在,皇家尊严何在?”
乌日娜也许还是不能领会,回道:“难道就让这些人逍遥法外了吗?那尤汝燕如何是好,谁来替她主持公道?”
呼延太后更气了,“与皇家尊严相比,一个尤汝燕算什么?”
乌日娜又怔住了。在她看来,错就是错,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而不应该有其他顾虑。在草原上,她的父汗一直都是这么教她的。“难道惩治凶手,就不能维护皇家的尊严了吗?”
呼延太后见她还是执迷不悟,叹息道:“事情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这件事你先不要管了。”
“母后,乌日娜不明白……”“你是皇后,一切都应该以陛下为重、以皇家为重。你必须记住这一点,其他的东西,哀家以后再慢慢教你。”
呼延太后当真是生气了,不愿多说,起身叫上了孟姑姑,离开了永宁宫。乌日娜目送太后离去,一脸沮丧。“主子,您不该和太后顶撞。”
乌娅劝说道。“乌娅,本宫错了么?”
乌日娜问。“主子您没错,但太后也没错,只不过您不了解太后的想法。”
“太后的想法是什么?”
“嗯……就是成为太后心目中的皇后。”
乌日娜垂首思索:太后心目中的皇后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呼延太后带着孟姑姑回到永福宫。她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望着孟姑姑,严肃地说道:“你在去往永宁宫的时候,还派人来通知哀家,为何要这么做?”
孟姑姑跪下来道:“太后息怒,奴婢觉得太后应该知晓此事。”
“哀家应该知晓?”
呼延太后冷哼一声,“你是不信任皇后吧?”
孟姑姑磕头道:“奴婢不敢。”
“我知道你不敢,是谁给你支的招?”
“回太后话,是戎曦月……”呼延太后一点都不吃惊,“我就知道是她,她为何要给你出这个主意?”
“请太后先恕奴婢无罪,否则奴婢不敢说……”呼延太后内心开始烦躁起来,但还是许诺不管孟姑姑说什么都可以无罪。孟姑姑谢过太后,接着说道:“戎曦月说,尤汝燕和皇后娘娘有非同一般的关系,故而担心皇后娘娘会袒护尤汝燕,所以让奴婢在前往永宁宫时,派人通知太后。”
“非同一般的关系是什么意思?”
“尤汝燕曾对与她亲近的人说,皇后娘娘让她将戎曦月赶出储秀阁。”
呼延太后眉头一拧,愈加烦躁。“哀家不管戎曦月所言是真是假,事已至此也不想追究太多。哀家要你做两件事情,其一,关于皇后和尤汝燕的关系,哀家不想听到任何谣言;其二,尤汝燕疯了是么,那就让她解脱了吧。”
孟姑姑惶恐到震惊,吓得愣住了。“哀家的旨意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了就退下吧。”
“奴婢还有一事想问。”
“说。”
呼延太后不耐烦道。“倘若昌国公追究起来……”“你让他来找哀家。”
“奴婢领旨。”
孟姑姑退了下去,呼延太后长生叹息,道:“这些秀女们都还没有进宫呢,乌日娜就开始使手段了,她就这么不能容人么?”
近侍钟离奎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后,切莫听一家之言呀。”
呼延太后点点头,表示明白。孟姑姑回到储秀阁,先是找机会悄悄和戎曦月见面。因为这次见过呼延太后以后,她便深感不安,担心自己跟戎曦月走得太近,而被呼延太后察觉。从她与太后的接触来看,她感觉太后更喜欢乌日娜,而不是戎曦月。将太后的两点要求说了出来,戎曦月早已料到,并未觉得意外。“既然是太后的旨意,你依旨行事即可。”
孟姑姑埋怨道:“真不知道上了你这条船是对还是错!”
戎曦月笑了笑,“没有什么对错,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