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驱散浓雾。飞莲已回到颐华宫，正在花园忙活。刚见过黄堇，心里难以平静，十分不安。雨竹远远的走了过来，对她道：“飞莲姐，主子找你。”

飞莲慌了一下，连忙点点头。洗去手上的泥土后，跟雨竹前往后阁。“主子每天都起那么早吗？”

“唔……有喜的人都嗜睡，今日不知怎的起了个大早。”

雨竹的话令飞莲心里更慌了：莫非，主子已有所察觉？戎曦月正在后阁里用膳，早膳当然不含糊，精致而美味。戎曦月也吃得很好。雨竹带着飞莲走了进来，飞莲刚要跪下，便想到颐华宫不需要太多礼节，于是便站着点了一下头，轻声问道：“主子，您找奴婢有何吩咐？”

戎曦月吩咐雨竹和一旁伺候的香桃都退下，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飞莲。飞莲心跳加快，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一样。戎曦月放下手中的碗，拿起丝巾轻轻擦嘴，然后说道：“人在路上走，总会遇见分叉的路口。选对了路口，这一路走下去是风景秀丽，微风拂面；选错了路口，可能是万丈深渊，一去无回。”

“有的路看似坦途，实则险径；而有的路看似小道，却是捷径。有时候，一念之间的决定，能决定人的一生，你说是不是？”

听了这番话，飞莲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忘了回答戎曦月。戎曦月看着她说：“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是不舒服吗？”

飞莲怯怯道：“谢主子关心……奴婢……没事……”戎曦月认真地说：“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问你。当初，我被侍卫追捕的时候，你为何要救我？”

飞莲缓缓抬起头，迎上了戎曦月的柔和的目光。是呀，当初她为什么要救戎曦月？扪心自问，答案便是她相信戎曦月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当初因此而选择救戎曦月，现在为何又要害她呢？飞莲眼中泛出了泪花，双膝缓缓弯曲，跪了下来，叩首道：“主子，奴婢有罪！”

“你若还相信我的话，就起来将事情告诉我。”

飞莲又磕了一个头，然后站了起来。戎曦月微笑道：“你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吧，坐下和我边吃别说。”

飞莲不敢相信。戎曦月淡然道：“坐下吧。”

“谢主子。”

飞莲坐了下来。戎曦月让她自己动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客气。飞莲也不再客气，自己盛了一碗肉粥，又拿了一个包子，然后吃了起来。“黄堇找我出去，让我效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想……”飞莲说着心中惭愧万分，便没了食欲。戎曦月让她先吃饱了再说，她将碗一推，说吃饱了，然后接着刚才未完的话。“皇后娘娘的目的是让主子您流产……”戎曦月微一蹙眉，怒意在眼中一闪而过。“主子要小心欧阳晴，她是皇后娘娘派来对主子您下手的。”

“那你呢？”

戎曦月问。飞莲顿了一下，道：“黄堇只是让奴婢监视欧阳晴。”

戎曦月轻轻扬起嘴角，那自信的微笑使人看心安。飞莲知道，戎曦月一定有了应对之策。“主子，奴婢能为您做些什么？”

飞莲急切地想要为戎曦月做事来给自己赎罪。“你只要完成黄堇交给你的任务便可。”

飞莲不太明白，愣了一下，随后领命。与前几日一样，欧阳晴今日又来了。戎曦月在花园的亭子里与她闲聊，飞莲和香桃在一旁伺候。“入秋了天气转凉了，姐姐可得保重身体呀。”

“谢妹妹关心，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姐姐但说无妨。”

戎曦月特意审视了欧阳晴一会儿才说道：“你觉得皇后娘娘为人如何？”

欧阳晴心中暗惊：姐姐为何突然和我谈起皇后娘娘？感觉到戎曦月的目光正在审视她，欧阳晴露出笑容，好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放松，“皇后娘娘贤淑端庄，待人宽和，我觉得她人很好。”

戎曦月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目光，失望地说：“你变了。”

欧阳晴干笑道：“姐姐此言何意？”

“你没有跟我说实话。据我所知，你在永宁宫只不过是一个打杂的宫女，皇后待你好的话，又怎么会刁难你呢？”

“姐姐误会了，皇后娘娘若是刁难我，又怎么会让我来看你呢？”

戎曦月没有说话，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眼里也渐渐流露出怒意。欧阳晴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因为戎曦月和乌日娜是对手，她万不该在戎曦月面前说乌日娜的好话。“真没想到，去了永宁宫几日，妹妹活的透彻了……”戎曦月冷嘲道。“姐姐……”欧阳晴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眼里有泪光打转，“其实，妹妹我是有苦衷的……”“什么苦衷你倒是说出来呀。”

“其实……其实我在永宁宫过的一点都不好……”说着，欧阳晴流下了泪水，“我在永宁宫，每天都被人呼来喝去，每天都有干不完而活儿。正如姐姐所言，皇后娘娘知道我和姐姐的关系，处处刁难我。她就是个妒妇，是个没气度的人。”

戎曦月露出了笑容，“说的好！皇后者，当能母仪天下，她根本不配做皇后！”

“就是，姐姐才应该是皇后！姐姐认识陛下在前，如今又身怀龙种，将来孩子出生便是太子，我等一定会支持姐姐做皇后！”

戎曦月闻言大喜，令人准备好酒好菜，留欧阳晴一起用膳。下午，永宁宫。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使人无精打采，但永宁宫内却燃起了一团火，乌日娜的火。“荒唐！简直荒唐！”

乌日娜气得大吼，地上还有一个刚摔碎的茶杯。黄堇站在她身边，刚刚将欧阳晴在颐华宫所说放的话向乌日娜禀告。当然，这些话是她从飞莲那里听来的。“主子息怒，奴婢以为欧阳晴之所以出言不逊，是为了取得戎曦月的信任。”

“是么？”

在乌日娜心里，即便欧阳晴真的是为了取得戎曦月的信任而对她出言不逊，她也不能接受。因此，在欧阳晴回到永宁宫后，乌日娜立即召见了她。“本宫是个妒妇，没气度的人，甚至根本不配做皇后，对么？”

乌日娜的话犹如一阵凛冽寒风吹过，让欧阳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里。“皇后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欧阳晴磕头说道。“恕罪？本宫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要听到戎曦月流产的消息，否则，你就等着作花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