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曦月乘坐轿椅前往永宁宫，乌娅在旁跟随。“乌娅……”“奴婢在。”

“你的主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乌娅脑海中回忆起她所了解的乌日娜，“主子其实是个天真烂漫的人，她心地善良，待人亲和。在草原上时，她还亲自养大了很多受伤的小动物，对它们关爱有加。她也很有勇气，敢掏狼窝，养狼崽……”“可是你说的那个乌日娜，和现在的乌日娜好像不是一个人呀。”

乌娅低下了头，神色失落，“是呀，现在她变了。都怪那个黄堇，总是在她耳边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让主子变得阴沉、狡黠了。主子本来就是个没有多大主见的人，心里又只有陛下一个人，所以才会被黄堇所利用。”

戎曦月多少有点同情乌日娜，乌日娜不远万里嫁到大燕，能够依靠并且信赖的人只有慕容笙。她对慕容笙有很深的执念，担心慕容笙被人夺走也是理所当然。“黄堇是死有余辜，这一次我可以放过乌日娜，但她若还是执迷不悟，我绝不轻饶。”

乌娅面露喜色，连忙表示谢意。戎曦月又说：“此事过后，你要告诉乌日娜，陛下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她只能在陛下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后宫里的任何人都是如此。因为陛下的心里装的是天下！他是天下人的陛下！”

乌娅被这番话给震撼到了，忽然觉得身边的这位月妃娘娘身上有着一股强大的令人敬仰的气场。或许，这才是皇后该有的气势吧……乌娅心里想到。“主子，月妃娘娘驾到。”

太监向乌日娜禀报说。“来的正好。”

乌日娜挑嘴一笑，“请到茶室去，本宫稍后就到。”

戎曦月在茶室坐了一会儿，乌日娜就来了。她自起身行注目礼，乌日娜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对她的礼仪视而不见，自坐下了。戎曦月微微一笑，也坐了下来。“月妃妹妹为何而来？”

乌日娜问。“为了皇后娘娘您。”

戎曦月答道。“我？”

这时，乌娅和飞莲一起走了进来。乌日娜睁大了眼睛：乌娅不是去请太后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戎曦月吩咐茶室里其他伺候的宫女都退下去。宫女们毕竟是永宁宫的宫女，这就愣住了，不知是否该退。乌娅便道：“都退下！”

乌娅的和平时也能代表乌日娜的话，所以宫女们退了下去。乌日娜更是困惑，问道：“乌娅，太后呢？”

乌娅跪了下来，“主子恕罪，奴婢没有去请太后回来。”

乌日娜勃然大怒，“为什么？”

乌娅哭诉道：“主子，您收手吧！”

“乌娅，你……”乌日娜气得说不出话来。戎曦月微笑道：“姐姐别生气，乌娅也是为了你好。你想让飞莲在太后面前做伪证，让我担上谋杀宫女的罪名不是么？现在，你就当太后已经在这里，听听飞莲在太后面前会怎么说。”

飞莲配合着说道：“回太后话，据奴婢所知，黄堇在外有一相好，此人近日亡故，是以黄堇心灰意冷，早有随之而去的念头。”

“她也曾不止一次跟奴婢提起‘独活于世真累’这类的话。奴婢认为，黄堇早有轻生之念。所以，黄堇之死极有可能就是自杀。”

乌日娜睁大了眼睛看着飞莲，喃喃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戎曦月叹了口气，“皇后娘娘还不明白吗？飞莲是不会听你的话颠倒是非的。若她再说出你让她作伪证的事情，当着太后的面前，你该如何自处？”

乌日娜垂下了头，神色沮丧。“皇后娘娘，我戎曦月从来就没有独占陛下宠爱的想法，也不会刻意去这么做。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被人所利用。”

说完，戎曦月站了起来，带上飞莲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前时，又说了一句，“你该好好谢谢乌娅。”

夜幕降临。乌日娜仍呆呆地坐在茶几旁，晚膳已经备好了，宫女们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乌娅走进来在她眼前跪下，含泪道：“主子，您要是生气的话，就惩罚奴婢吧。是奴婢不好，你千万得保重凤体呀！”

乌日娜低头看着她，沉声道：“起来吧，你做的对。若不是你，本宫现在就不会还坐在这里了。我是该好好反思了……起来吧，本宫饿了。”

乌娅展颜而笑，立刻起身去搀扶乌日娜。她以为乌日娜看开了，却不知道乌日娜“反思”之后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下一次绝不会再败给戎曦月！香桃端着安神汤进入寝室，戎曦月还坐在案边看书。“主子，该歇息了。”

香桃将安神汤放在桌上。戎曦月放下手中的书简，揉了揉眼睛，然后端起汤碗进汤。“主子，经此一事，皇后娘娘应该会安分了吧。”

戎曦月喝过汤后，放下汤碗，表情深沉地说道：“如果乌日娜为人真如乌娅所说，她倒是会安分下来。只怕乌娅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呵，只希望她能听乌娅地劝告，安心做她的皇后。”

“主子真的不想做皇后吗？”

“做不做皇后都无所谓，只不过是一个位分而已。”

香桃察觉到戎曦月这话里有别的一层意思，她大致已经猜到，只是不敢说。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翌日，清晨。室内仍是一片昏暗。因为从半夜就下起来的雨，至今仍未停歇。雨淅淅沥沥的，天气又凉了一层。铃兰抬头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埋怨道：“这雨看来要下一整天了。”

杜公公走了过来，“主子醒来没有？”

“怎么了？”

“有一封给主子的信。”

杜公公拿出一个竹筒，交给了铃兰。铃兰拿去给戎曦月。梳妆台前，香桃正在给戎曦月梳头。戎曦月从镜子里看到铃兰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便道：“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铃兰露出委屈的模样，大步走到戎曦月面前，“奴婢给主子送信来了。”

“送信就送信，躲躲闪闪的……”戎曦月从铃兰手中接过竹筒，将上端拿掉，倒出里面的青绢，打开来看。不一会儿，她脸上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什么事让主子这么高兴？”

香桃问。“莲加姐姐，生了！”

戎曦月立刻让铃兰备驾，她要出宫去看望赫连莲加以及新生的宝宝。铃兰担心戎曦月的安全，劝戎曦月留在宫中，提议不如请赫连莲加带婴儿进宫相见。戎曦月当然是否决了。香桃便和铃兰计议，如何保护戎曦月此行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