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嚷骂声消失在走廊,可管事掌柜的脸色依旧难堪,他点头哈腰赔笑着对在雅间落座的宾客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各位的雅兴,抱歉,抱歉。”
再坐人大多都是来雅间听曲儿的,方才的那一场热闹的‘戏’他们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管事掌柜松了一口气,对其余的乐器表演者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们继续弹奏,但却唯独将香水叫了出去,随后管事掌柜对李昊到了谢,多谢他帮香水解围。李昊重新回到座位上,木夕雾已经喝了两杯茶了。尉迟霖说,“阿昊,你太冲动了。”
李昊耸肩,笑笑说,“我就是如此行侠仗义之人。”
尉迟霖无奈的摇头。木夕雾没兴趣待下去了,她起身说要回府,尉迟霖他们也不阻拦,客套几句也就放人了。走出雅间的时候,在不远的转角处,木夕雾听见了一道叱喝声,隐隐的,她还听见了抽泣声。木夕雾放慢脚步,瞥了一眼那转角,转角有两人,一个身量纤纤,一个魁梧雄壮。是方才的管事掌柜与香水姑娘。管事掌柜在厉斥香水,责怪她不懂变通,不善应付麻烦,说她只会给酒楼找事儿,香水则低着头掩面哭泣。木夕雾淡淡的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对如画道,“走吧!”
如画面色淡然,没有一丝动容,主仆二人朝楼下的马车走去。虽然香水可怜,但掌柜说的没错,做他们这行的,如果不懂得变通,应付麻烦,那就不应该做这行。木夕雾走到楼下,上了马车,如画在车旁跟着步行。经过张荣安一事,证实了木夕雾之前的内心所想,这梨满楼背后的掌柜,一定非同凡响,应该是金字塔顶端的人,不然怎么会在短时间内会让梨满楼成为夏州的名楼,一个小小的管事掌柜,又怎敢二话不说将二品官员的儿子丢出去。木夕雾纤细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坐垫上敲打,她现在最感兴趣的是那个叫香水的姑娘,如果她没猜错,香水脸上的黑斑并不是天生的,而是有人下毒,能下这种毒的……似乎可不简单啊!一个穷困的雅伎,到底是得罪了谁才会被下这种毒。木夕雾有些好奇。回到居兰院,木夕雾让院内的丫鬟呈一份批文给顾管家王清,说她要纳一位婢女。木夕雾虽然不是特别的宠,但好歹也是一个小姐,纳一个侍婢的权利还是有的。处理好如画的事情后,木夕雾并未瞧见冰凌,疑问丫鬟,才知道木冰凌又去木父哪里了。想到木父,木夕雾好看的眉毛就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心里万分不安,但如果有木父对冰凌的宠爱,公孙宁应该不敢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但木父总归是个麻烦。她得让冰凌小心一点。木夕雾去找木冰凌,穿过还花园的时候,遇见了三姨太在看着娇艳的花朵发呆,目光呆滞。三姨娘一身素衣,身上几乎没有一件华丽的饰物,与平时穿金戴银的她判若两人,她憔悴了许多,容貌如同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木夕雾佯装没瞧见,越过她就离开。“木夕雾。”
在越过三姨娘的时候,三姨娘忽然出声的叫住了木夕雾。木夕雾顿住脚步,“有何贵干。”
木夕雾冷静淡然的声音刺激了三姨娘,自从她的巧儿被送走后,她日思夜想从而病倒卧床不起,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可害她女儿的凶手,却如此的逍遥快活,先是参加皇后的宴会,又是得木守岗的信任,她怎能不恨。“看样子,你最近日子过得挺快活的啊!”
三姨娘恶狠狠的道,“你以为你赢了吗?”
木夕雾不语,也看向她,定定的站着不动。“你把木婉云逼走,毁了她的清白,你认为公孙宁、公孙一族的人会放过你吗?”
三姨娘冷笑,笑的狰狞,“我告诉你,不会,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我会睁大眼睛看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天。”
说道最后,三姨娘再也忍不住,朝着木夕雾大吼,她的双目瞪得老大,眼睛一片血丝,眼球被她瞪得要弹出来。“说完了吗?”
木夕雾勾唇一笑,倾国倾城,“说完了的话,那我就该走了。”
说着,木夕雾头也不回的离开。三姨娘崩溃,朝着木夕雾的后背大声的咒骂她,诅咒她不得好死,五马分尸。木夕雾面色淡然,倒是如画高高的皱起眉头。“小姐,要不要我给她点教训你。”
如画有些气愤。“不用”。木夕雾说,“不过几句难听的话而已,凄凉如她,她也就只能这样发泄了。”
如画颔首。还没去到静园,就迎面撞见了木冰凌,木冰凌喜笑颜开,看得出来心情不错;而且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丫鬟,个个丫鬟手中都提满了东西。木夕雾认出那了那几个丫鬟,是静园的人。“姐,你去哪儿呀!”
桥瞧见木夕雾,木冰凌开心不已,上前亲密的抱住了木夕雾的手臂。“去找你啊!”
木夕雾脸上擒着一抹淡淡的笑,她望了一眼木冰凌身后的丫鬟,问,“这些都是什么?”
“嘿嘿,是祖父赏给我的,他说我太瘦了,需要好好补补。”
说着,木冰凌朝木夕雾的怀里钻了钻,像只撒娇的小猫咪。木夕雾眉头微皱,嘴角还是上扬的,却早已没有了笑意。“咦?这个小姐姐是谁呀?”
木冰凌好奇的看着如画。回到居兰院,木夕雾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如画,以后如画就是她的近身侍婢了。木冰凌心思单纯,也没多想,反正一切只要姐姐开心就好。木夕雾看了几眼木父赏给冰凌的东西,千年人参,天山雪莲,冬虫夏草,几乎每个都是无价之宝,价值千金,可想而知,这木父到底对冰凌有多宠爱。看着笑容灿烂的冰凌,木夕雾有些不忍心,不忍心将事实说出来。冰凌渴望家人,渴望家人的关爱,母亲早逝,父亲又对她们爱答不理、存有偏见,好不容易得到了祖父的疼爱,她怎么忍心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