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银雪已经等候许久。尉迟邑动作轻缓的关上门,银雪道,“已经准备好了,出发时间应该是明日。”
尉迟邑眉头一蹙,心猛地沉了下去,心头涌出万千情绪,他不舍的离开。他不是一个多情的人,一直以来,权利是他所追求的目标,就算柳浓在时,他也是说上战场就上战场对他而言,建功立业可比男女私情可要重要的多。从前他觉得,为女人放弃皇位,放弃活得权利的机会,是庸人才会做出的选择。女人跟权势,他从来都不用考虑,必定会是后者。尉迟邑自嘲一笑,如今,他倒是成了自己看不起的庸人了。“殿下?”
“走吧!”
尉迟邑道,离开时,目光冗长的望了一眼背后的紧闭的门。他们才将对方的情感梳理摊牌,忽然就要离开,只是一句不舍,不足以表达他的不愿。木夕雾清醒后,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她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可能是睡得太多。她的睡眠一直都不好,但这几日在皇宫,貌似睡得格外多。木夕雾猜测尉迟邑可能又去商讨政要了,除了太子,他是唯一可以参与政事的皇子。她觉得她越发的看不透皇帝了,立了太子,却又让尉迟邑参议政事,还将赐婚与她跟尉迟邑,让木父与他联姻。如果皇帝是真的有心让尉迟邑继位,那为什么又要见余家的女儿赐给太子?帝王心事果然难猜。木夕雾准备去看丽妃,偶然的,却遇见了余姚在卢兰殿的花园喝茶,她文文静静的坐在那儿,姣好的容貌带着一抹忧愁,一点也没了从前的看明媚开朗。“怎么过来了?”
木夕雾走过去,“吃过饭了吗?”
余姚抬眸,面上难得露出一笑,“想你了,来看看你。头几天知道你忙,就没过来。”
她坐在了余姚的对面,发现余姚受了不少,从前带着婴儿肥的脸如今成了瓜子脸,没了那份稚气,显得成熟了不少。“你还未及弈,还有几年呢。世事多变,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
余姚笑笑,木已成舟,圣旨已下,还能怎么样。木夕雾心知说再多余姚也听不下去,索性也就不说了。她看了看时辰,便带着她一起去御花园逛逛。余姚兴致不佳,甚至有时候双目都是无神的,就连御花园新移植的稀罕鲜花也挽不回她的专注。木夕雾眼尖瞧见了亭子坐着的男女,嘴角上扬,便拉着余姚走去。“你怎么来了?”
公孙静激动的起身,排斥的瞪着余姚。没错,在亭内的正是公孙静与尉迟霖,当然还有李昊。李昊一滞,感觉呼吸慢了几拍,他有所顾忌的看了尉迟霖一眼,将目光移开,烦躁的将桌上的白酒一饮而尽。尉迟霖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示意让公孙静不要太过冲动,他让宫人加了两张椅子,温尔儒雅,“请坐。”
一进亭内,余姚最先在意的是李昊的反应,虽然知道他们不会有接过,但他的无视,真的让她很难过。“几位兴致这么好?”
木夕雾嫣然一笑,目光落在公孙静身上,“怎么感觉在哪儿都能碰到县主与李少爷在一起,难不成县主与李少爷情投意合?”
李昊脸色一变,顿时一慌,有些紧张的看着尉迟霖,“别乱说,我跟县主只是朋友。”
他恨得牙痒痒,木夕雾分明就是故意的。谁不住公孙静喜欢太子,但她却胡乱说话、乱点鸳鸯谱,要是太子真的停了进去以为她对公孙静有意,那他两之间一定会产生隔阂的。公孙静是个暴躁性子,当下就忍不住,拍着桌子起身,“你胡说什么,我喜欢的是太子哥哥。”
公孙静被宠坏了,除了在皇上太后,谁人面前她都是这般口无遮拦,即使正主坐在她面前,她还是一副傲气凛然的模样。余姚不喜欢太子,对于公孙静的这番说词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听着肯定是有些不爽的。怎么说太子都是她的未婚夫,这么堂而皇之的把话说出来,也真是够不要脸。“行了,小静,你别太激动,快坐下来。”
尉迟霖说,温声细语。表面平静,其实尉迟霖心里早七上八下了,他其实挺担心余姚回去会跟余太傅告状的,但他又不能说公孙静,要是反了她的话,公孙静又要以为他不要她了。他已经在公孙静面前发过誓了,一定会娶她做侧妃,公孙静虽然是嫡女,心高气傲,但爱慕几乎已经蒙蔽了的双眼,做平妻又如何,能嫁给她仰慕的男子,就算做妾她也是愿意的。木夕雾当然知晓尉迟霖的盘算,算计着一个如此深爱他的少女,也着实够狠的,他估计恨不得榨干公孙静身上的最后一点利益吧!公孙静依旧怨恨难平,虽然她愿意做平妻,但想到有女人来跟自己分丈夫,这口气她还是难以下咽。正妃又如何,到时候太子哥哥说过,以后他继位,一定会让她做皇后。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谁敢跟她抢男人。李昊余光偷看着余姚,他还以为她会跟公孙静吵起来,但她却没有。这幅恹恹的模样,着实让他担心。太子让下人给她们倒茶,石桌上,几乎是尉迟霖跟公孙静再聊,似乎是在宣誓主权,公孙静不停地在寻找话题与尉迟霖聊天,根本不给尉迟霖丝毫空隙让他跟余姚搭话,好似这样,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了的一样。起初尉迟霖还会担心余姚心有不满,但他发现余姚时不时的在看着李昊,那双澄清的眸子里,写满了爱慕、仰望,那含情脉脉的目光,似乎李昊才是他的未婚夫一般。尉迟霖内心窝火极了,这些女人,一个两个的,居然胆敢无视他。先是木夕雾看不起他,如今就连余姚,他的未婚妻也忽视他,竟然用着一种深情的目光在他的面前去看另一个男人。“姚儿,听说你赏花,御花园新移植了一些稀罕品种,我带你去瞧瞧吧!”
尉迟霖开口说,一瞥一眉尽带着贵公子的尊贵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