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办事我放心。”
丽妃说,提起李嬷嬷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过。虽然李嬷嬷违反了宫规,但到底是侍奉了二十多年的人,那份感情还是在的。在卢兰殿逛了两圈,丽妃有些惆怅,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内疚。木夕雾怎么会看不出丽妃在想些什么,“娘娘,其实你不用想太多,您对夕雾的恩情夕雾都记着,您只会多一个女儿,不会失去儿子的。不管怎么样,您永远都是我跟二殿下的娘亲。”
木夕雾不是一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就连对尉迟邑都没有说过‘我爱你’再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多少有些扭捏。丽妃失声笑笑,也听得出木夕雾的变扭,她笑着拍了拍木夕雾的手,一切尽在无言中。木夕雾陪伴丽妃用了晚膳才出宫,离开时丽妃送给她一颗很珍贵的夜明珠,木夕雾本不想收下,但丽妃硬是塞给她。在去往宫门坐步撵时,在长长的道路,她遇上了尉迟月。尉迟月依旧一身富丽堂皇的服装,但却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看上去却憔悴了许多,双目无神呆滞,下颚都是密密麻麻的胡渣子,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皇帝扣了尉迟月一年的例银,还禁足了两个多月以示惩戒,算起来,今天就是尉迟月解除禁足的日子。擦身而过时,尉迟月才发现了木夕雾,他喊住她,“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木夕雾顿住,回头,淡漠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害死了疏莹,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尉迟月说,他似乎想生气,但又气不起来,只能红着一双眼。“你应该很清楚,害死她的人是谁。”
木夕雾说,“别忘了,是你县招惹我的,也是你翻脸不认人。”
尉迟月被呛住,哑口无言,胸腔弥漫着一股失去至亲的悲痛跟怒意,可他却不知像谁发。跟秦贵妃吗?可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自己,为了他死去娘亲的意愿;跟木夕雾吗?可她只是为了自保,身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宫中,他们毫无交情,她做得已经够多了。尉迟月呵笑出声,眸底一片猩红,不知是在讽刺自己还是谁。“早在之前,秦贵妃就已经警告过你离疏莹远远的了吧!。”
木夕雾颔首,声音骤冷,“你连保护自己骨肉女人的本事都没有,为什么还要招惹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你害怕孤单所以一意孤行,这次如果不是你把秦贵妃逼急了,疏莹也不至于送命。”
在他们看来,疏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如果尉迟月安安分分的将她养在府里,就算没有名分也不至于让疏莹有生命危险,可尉迟月却想将她扶正,一个是万众瞩目的皇子,另一个却是卑微的奴才,疏莹是绝不可能成为尉迟月的正妻的,更别说尉迟月如今半点势力都没有。在这个时代,婚姻能将两股势力凝结在一起,无论是皇帝还是秦贵妃,都不允许尉迟月娶一个奴才,皇子的婚姻是用来巩固江山社稷的,就算没有她,秦贵妃也会看重别家的千金。尉迟月狠狠一震,无力的往后跌了一个跟跄,像是急速的往地狱中坠落。“怪我吗……一切都是我的错吗……”尉迟月无声的呢喃,笑着露出了声,“我是害死了疏莹跟孩子,我的疏莹……”尉迟月痛哭出声。“你有没有想过要带她离开。”
木夕雾忽然道,“她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让皇家接受的,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带她离开。”
尉迟月从不参与朝政,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他都没有参与,木夕雾看的出来,他志不在权,他在乎的,只有孩子跟疏莹。其实从某种角度看,尉迟月跟她还挺像的,向往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不过为了尉迟邑,她妥协了,但她并不后悔。尉迟月一下子愣在那儿,看的出来,这个问题,他是从来没想过的。木夕雾离开时听见尉迟邑在原地喃喃自语,“晚了……已经晚了……”离开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回到府上,叶一博跟小香儿都在厅堂内坐着,似乎在瞪他。叶一博是个医痴,平时不是在炼丹房就是在配药房,这个时间点他怎么会在这儿,这太不科学了。才走进院子几步,小香儿忽然就屁颠屁颠的朝她跑来,扑进她怀里,奶里奶气的说看,“小雾姐,生辰快乐。”
木夕雾一愣,才反应过来今日是她十七岁生辰,她说丽妃为什么忽然给她送夜明珠呢。。去年因为她不得宠,所以在木府她的生辰并没有怎么举办,而且她也不怎么在意这种东西,今年她一如既往的忘记了,因为没有举办寿宴,所以也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生日。“这是我送给小雾姐的生日礼物。”
小香儿说,“这是西域进贡的稀有蓝墨水仙,花朵是蓝墨色的,特珍贵好看,小香儿特意问干爹拿的,求了他好久才答应呢,”话落,花影应景的将一盆墨蓝色的水仙搬过来。木夕雾内心软绵绵的,涌出一股暖流,嘴角忍不住的扬起,她手揉着小香儿的脑袋说,“谢谢你小香儿,”她不在意这些,但被人惦记在乎着的感觉,真好。叶一博走过来,从袖口掏出一只药瓶,有些不大好意思,“师傅,这是我为你专门研制的十全大补丸,补身子很好的。”
这个礼物到让木夕雾有些哭笑不得,谁过生辰送药的。真是个木头脑袋。虽然这个礼物让人汗颜,但木夕雾还是笑着收下了,她拍着叶一博的脑袋说,“徒弟啊徒弟,情商有待提高啊。”
情商这种现代词,叶一博自然是听不懂的,不过他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是褒义词就对了。叶一博亲手下了一锅长寿面,放了许多肉。木家在今年被毁,木夕雾的寿辰并不适合大办,因为怕他师傅落人口实,所以叶一博也没有怎么张扬,就将平时与他师父感情好的小香儿叫来。想到这而,叶一博便有些不大开心了,他本来也有提醒二殿下的,不过二殿下似乎并不当回事儿,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连个‘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