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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章 我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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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票结果,自然是不用多言,赵国栋便带着早已准备好的书面报告,连夜赶赴东海省委。值得一提的是,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曹铁军便带着几名精干警力,当即守护在赵国栋的身边。与此同时,载着自己的母亲,曲晓虎经过一段时间的狂奔,眼瞅着就要驶离滨海地界,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处于沉默中的陈秀琴,突然声音嘶哑的说了句。“小虎,靠边停车!”

“干嘛?”

听到这话,曲晓虎不由得微微一愣,再有十来分钟,他们就能离开滨海,从理论上而言,算是暂时安全了,怎么能在关键时候停车呢?“停车,听到没有?”

“呃……”声音虽然还是那样嘶哑,可语气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味道,是以,万般无奈,曲晓虎只能踩了脚刹车,继而靠着路边停了下来。紧接着,转头望着自己的母亲,曲晓虎正准备问个究竟,陈秀琴却突然打开车门跳了出去。然后,没等曲晓虎回过神来,陈秀琴就已经冲到了驾驶室的旁边:“小虎,你下来……”“呃……”虽然不懂其中深意,可出于自己母亲的敬意,曲晓虎还是乖乖的点点头,然后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刚刚钻出车门,曲晓虎还没来得及吸口气,陈秀琴就立即张开双臂,当即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那种久违了的温情,瞬间击中了曲晓虎的内心深处,也让他顿时忘记所有,当即反过来将陈秀琴拥在怀里。片刻功夫,胸前传来一阵凉意,曲晓虎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母亲早已是泪流满面。于是,望着那张布满鱼尾纹的脸庞,曲晓虎连忙低声问道:“妈,你这是……”“孩子……”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曲晓虎的脸庞,陈秀琴当即含着热泪说道:“妈不知道你会去哪里,妈也不想知道你会去哪里,但是,你一定要答应妈,以后要懂得照顾自己。”

“不是……”此言一出,曲晓虎顿时慌了神,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他母亲这是打算……果然,没等曲晓虎开口询问,陈秀琴就连忙点了点头:“没错,妈不打算走了,你自己一个人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妈……”心中的猜测,变成了无情的事实,这让曲晓虎顿时急得直跺脚:“您听我说,爸的意思是,让我们母子一起走,您这个时候改变主意,岂不是辜负了爸的一片苦心?”

“呵呵……”对此,陈秀琴当即忍不住凄然一笑:“孩子,你可以走,妈却不能走,理由很简单,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你爸,可在妈的眼里,他是个好丈夫,是个好父亲,所以,在眼下这个时候,妈说什么都不能抛下你爸!”

是的,陈秀琴其实很清楚,曲哲峰生前的这些年,显然用过不少手段,也因此得罪过不少人,不可避免的,在这些人的嘴里,曲哲峰的口碑着实不咋地。但是,在陈秀琴的眼里看来,曲哲峰在她们母子的面前,还是比较称职的,至少,像大多数春风得意的官员,悄然在外面养女人,三天两头不回家的毛病,曲哲峰还真没有。或者,可以说得更直白一点,曲哲峰要是心里没有她们母子的存在,也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让她们母子提前走人。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当曲哲峰遇到麻烦的时候,陈秀琴说什么都不愿就这样离去,是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类似这样的事情,陈秀琴还真是做不到。看出了陈秀琴的决心,曲晓虎稍微沉吟了片刻,接着便满脸严肃的说道:“那行,那咱们一起回去!”

“不……”听到这话,陈秀琴立即摇了摇头:“我可以回去,也必须回去,但是,你不能回去,你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妈,您的意思是,让我抛下您和爸,独自一个人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不,不行,我说什么都做不到!”

“小虎……”面对曲晓虎的拒绝,陈秀琴当即双眼一瞪:“你必须走,你是我和你爸唯一的儿子,是曲家唯一的男丁,你肩负着延续曲家香火的重任,明白吗?”

“妈……”“小虎……”挥手打算曲晓虎的话语,陈秀琴又继续沉声说道:“听妈的,你还年轻,不能就这样毁了,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我和你爸就算是把牢底坐穿,似乎也没什么遗憾了。”

说着,深深的吸了口凉气,陈秀琴便将手指向前方:“喏,你走到那个路口,然后拦辆出租车,至于应该去哪里,你自己做决定吧!”

“妈……”望着自己的母亲,曲晓虎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任由那滚烫的泪水,顺着腮边直流而下。事实上,陈秀琴也没打算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这不,推开身前的曲晓虎,陈秀琴便立即钻进了驾驶室。然后,没等曲晓虎回过神来,陈秀琴就锁死了车门以及车窗,紧接着,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陈秀琴便驾驶着车子,当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掉头。“妈……”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陈秀琴驾驶着这辆大奔,逆向冲出了二三十米,然后,毫无征兆的,陈秀琴又猛然踩了脚刹车。“妈,您不能这样,您不能丢下我!”

以为自己的母亲,悄然改变了主意,满脸惊喜的曲晓虎,当即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小虎,妈这里还有几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加上你爸提前做出的安排,相信你去了外地,甚至去了国外,应该也能保证衣食无忧。”

就在曲晓虎即将抓住车门把手的时候,车内突然丢出来一个钱包,然后,伴随着一阵轰鸣声,这辆黑色的大奔又再度朝前怒射而去。这次,陈秀琴没有再回头,以致于转眼的功夫,黑色大奔就已然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只留下满脸泪水的曲晓虎,独自站在那萧瑟的秋风中。独自站在萧瑟的秋风中,曲晓虎早已是泪流满面,可掌控着方向盘,径直往前狂奔的陈秀琴,何尝又不是肝肠寸断?要知道,在她的印象中,打从曲晓虎出生以来,貌似就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可是,此时此刻,陈秀琴却不得不狠下心肠,将宝贝儿子丢在路边,丢在那萧瑟的秋风中。对此,望着前方的夜幕,陈秀琴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叹息:“老天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是的,想起未来的岁月里,曲晓虎要独自一人生活,而且还是隐姓埋名的活着,陈秀琴就感觉有种令人窒息的疼痛,她甚至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形容内心中的那份痛楚。正是不堪忍受这样的痛楚,陈秀琴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喃喃自语的说道:“老天爷,求求您,求您告诉我,这只是一场噩梦……”可惜啊,那引擎的轰鸣声,那脸颊的冰凉感觉,似乎都在呜咽的诉说着,这绝对不是一场噩梦,而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滴……滴……”就在陈秀琴暗自感伤的时候,迎面突然射来一束强光,吓得精神有些恍惚的陈秀琴,当即奋力将转动了几下方向盘。“咣当……”天可怜见,因为对方也及时打了几把方向,加上陈秀琴的及时闪躲,两辆车终究没有碰撞在一起。即便如此,黑色大奔的车身,还是与旁边的水泥墩来了个亲密接触,当即带起一连串的火星,在这月色朦胧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对此,从旁边呼啸而过的那辆大货车,不仅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怒气冲冲的骂了句:“艹,逆向行驶,你不要命可以,但不能害了别人啊!”

坐在车里,别说陈秀琴听不到对方的怒骂,就算真的听到了,估计也不会当回事,因为此时此刻的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回去,不管曲哲峰要接受什么样的命运,她都愿意共同去承担。“小虎,答应妈,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这不,暗暗嘀咕一句,陈秀琴便收起脑海里的杂念,然后,集中精神,盯着前方的路况,陈秀琴便猛然踩了几脚油门,座下这辆黑色大奔,便再度爆发出一阵轰鸣声,从而继续朝前方怒射而去。在这样的车速下,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陈秀琴就已经赶到了小区的大门口,然后,远远的,望着那黑漆漆的某个楼层,陈秀琴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当然,心情再怎么紧张,都已然到了这里,陈秀琴也没什么好犹豫的,这不,再度踩了一脚油门,陈秀琴便驾驶着座下这辆黑色大奔,继续朝家门口冲了过去。然而,前行了几十米,陈秀琴就惊讶的发现,前方似乎是人影攒动,警灯闪烁,而且,那泛着荧光的隔离带,已然拦住了她的去路。没有丝毫的犹豫,陈秀琴立即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准备徒步朝家门口冲过去,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陈秀琴惊讶的发现,滨海纪检部门的人,正押着她的丈夫曲哲峰,径直钻进了一辆警车。“老曲……”见此情景,陈秀琴顿时像疯了一样,径直朝那辆警车冲了过去,可惜,负责在外围警戒的警员,直接在她面前筑成了一道人墙。“让我过去,让我过去,求求你们,让我过去……”跪倒在这些警员的面前,陈秀琴当即哭得撕心裂肺,以致于拦在她面前的那些刑警,当即纷纷将视线转向别处。但是,再怎么于心不忍,这些警员也不敢让开一条通道,至少,在某辆警车没有离开之前,他们绝对不敢放任陈秀琴就这样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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