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啥大事，就是身体最近有些不舒服，想找你给调理一下。”

赵霄龙同样口气平淡地道。　　“哦，那进来吧。”

李茂阳一边走进诊室一边淡然道。　　都没有请赵霄龙前面走的一点儿起码的待客之道。　　当然，他一向都是这样，除非遇到自己尊敬和看重的长辈才会请对方先进门。　　遇到赵霄龙这样的，他自然是不会使用这套待客之道的。　　好傲慢啊，赵霄龙看着李茂阳高大宽阔结实的后背想道，这家伙，连这后背都透着一股傲慢之气。　　不过，进了诊室，李茂阳还是给赵霄龙倒了一杯水。　　这让赵霄龙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实际上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刚刚接触李茂阳这么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他对李茂阳对待他的态度上的心理预期就下降了很大一截。　　不然在麦香镇这个地方，他现在无论走到哪里，但凡别人知道他就是渠南村那个考上了华清大学的赵霄龙，都是惊叹、赞美、坐，请上坐这样一套接待大礼包。　　可是在李茂阳这里，仅仅表情平淡地给他递了一杯水，他就感觉受到了礼遇一般地有些满足了。　　“你身上到底是哪里有些不舒服？”

李茂阳坐到诊桌后喝了一口水问道。　　“嗯，近一年记忆力好像衰退得很有些厉害。”

赵霄龙道，然后感觉这话对自己有些不太友好，就进一步解释道，“以前我都是十分钟就能记住一千字以上的内容的，近一年来我十分钟只能记住七百多字的内容了。”

一边椅子上坐着正在看书的李灿阳听到赵霄龙的话，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打量着他。　　“记忆力严重衰退是吧？”

李茂阳则很平淡地在摊开的笔记本上记录下来这句，然后继续问道，“还有呢？”

“再就是感觉没力气，腰部时常发困发软，背部也经常酸痛，以前我能连续静坐不动地看五六个小时书，现在看两三个小时就腰背困得支持不住了。”

赵霄龙又道。　　“还有呢？”

李茂阳记录下来继续问道。　　“还有就是胸口——准确地说是心口吧，经常感到不舒服，有发闷的感觉，有时还有些心悸。”

“还有呢？”

李茂阳话音刚落，乔果果带着弟弟乔朗朗来了。　　他的眼神就被吸引了过去，对走进屋里的乔果果做了一个眼神。　　乔果果回了他一个眼神。　　李灿阳注意到两人如此交换眼神后心里顿时有些醋味翻滚，不过他猜不透两人在交流什么。　　其实李茂阳和乔果果交流的内容很简单。　　李茂阳在问乔果果为啥还把她弟乔朗朗带过来，乔果果回了一个“他要来，没办法”的眼神。　　“乔果果？”

赵霄龙转头看到了乔果果，站起来笑着打招呼道。　　“赵霄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果果笑着问道。　　“前天回来。”

赵霄龙道，“你爸还好吧？”

“好。”

乔果果道，“你来这儿是身上有些不舒服？”

“嗯，多少有些不舒服。”

赵霄龙点点头，“你现在还在青城那边读中医吗？”

“嗯。”

乔果果说着去倒了一杯水。　　赵霄龙就找不到什么话了，不过他还是看着乔果果。　　“给介绍一下？”

李灿阳看着乔果果道。　　“赵霄龙，我们这儿到现在为止考出去的唯一.一个华清大学高材生。”

乔果果介绍道，“这位李灿阳，我们校友。”

“嗬，你是华清大学生啊！”

李灿阳吃惊地看着赵霄龙道。　　“现在我都二十四了，已经开始读研了。”

赵霄龙笑道。　　“哦～，硕，博？”

李灿阳问道。　　“考那年我家里人生病，心里担心家里人没发挥好，考了硕，后面再转博。”

赵霄龙道。　　李灿阳哦了一声，和乔朗朗打声招呼，又坐下看他的书了。　　乔果果拿着水杯递给弟弟，又倒了一杯水端在手里，就凑到诊桌前探头去看李茂阳做下的记录。　　“还有什么其他症状没有？”

李茂阳继续问赵霄龙。　　“也就这些了。”

赵霄龙很明显不想多说了。　　“我看看你的舌头。”

赵霄龙伸出舌头来。　　李茂阳定睛看了一下做下记录：舌淡苔薄。　　现在对舌象的观察判断他还是比较流利些了。　　然后他拿过脉枕来，开始给赵霄龙号脉。　　左右手搭了五分多钟，他做了记录：左寸微沉迟，右尺微沉。　　他又凑近去细看赵霄龙的眼睛。　　赵霄龙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就笑道：“这眼睛里也能看出问题来吗？”

“当然。”

李茂阳平淡地道。　　看了足足有四分钟的样子，可是并没有做记录。　　看眼睛他还是拿不准，但他还是每次都要给人看眼睛。　　还是他那句老话，装着装着就会了。　　所以看不懂他也要装出看懂的样子坚持给病人看眼睛。　　也许这算是一种数据积累吧，只要积累够了足够的数据，那便成了经验，然后就能凭借经验区别出眼睛的各种情况来了。　　而这各种情况，便是辨证的依据。　　“那李大夫你看，我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

赵霄龙这次对李茂阳的称呼变成了“李大夫”了。　　人和人之间往往就是这样，只要一方的姿态够硬核，另一方往往就会逐渐调低自己的姿态。　　“没啥大情况，就是劳累过度导致心阳虚，肾也虚了，调理调理就好了。”

李茂阳这次很快就向系统汇报了他的诊断结果，获得了系统的通过。　　一方面赵霄龙这就是一种小情况，一方面他不想在赵霄龙面前露怯。　　“肾虚？”

赵霄龙眼神中闪现出强烈的怀疑之色来，“李大夫你是不是有些搞错了，我生活上从不胡来的。”

李茂阳笑了：“你是不是对肾虚有些误解，肾虚不是生活作风上胡来才能搞坏的，学习和工作上长期过度劳累，一样会导致肾虚。”

“哦……”，赵霄龙听李茂阳这么说也就不说话了。　　再说下去不仅显得他这个高材生无知，而且也显得没风度。　　他决定还是信任李茂阳。　　毕竟京都几家知名的中医馆都挺贵的，他可是有些看不起，而李茂阳的名声他回到家来就听说了，应该是有几分真医术的。　　“我给你配一副桂枝甘草汤，这是补心阳的，你再配合吃金匮肾气丸，这是补肾阳的。调理一阶段应该就没问题了。”

李茂阳通过系统的药效推演后道。　　赵霄龙点点头，他对中医真的是一窍不通，那也只能听李茂阳的了。　　在他的认知中，中药即便吃上没有疗效，一般也吃不坏人的。　　而且他这种情况，好像也只能找中医来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