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座大殿时,朱洛夫和陈尚可遇到了;在这第二座大殿之下,程相儒和周老板也遇到了。但不同于之前,程相儒和周老板即将面对的危险,可能远超朱洛夫和陈尚可。周老板神色凝重,额头和鬓角已经渗出汗珠,沿着他的鬓角和脸颊流下,画出几道浊痕:“小程,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跟紧我!”
“嗯!”
程相儒也让自己高度警觉起来,开始屏气凝神关注周围的动静。守墓人既然敢如此有恃无恐地出现,那就肯定有手段。暂时的平静,宛若暴风雨前夕,寂静无风,却沉闷又压抑。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中,程相儒和周老板紧紧靠着,静等了两分多钟。忽然,沉闷的“嗡嗡”声响从远处传来。两人急忙举起手电去看,却见极远处最外围的那些身披铠甲的木人,牵着木马,竟然开始向四周墙角聚集。紧接着,次外圈的木人和木马也跟着动了,也是向四周移动,让出一片空隙。木人和木马们就像是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由最外圈向内扩散,陆陆续续向四周移动,一个个摩肩擦踵地挨着,让出的空隙越来越大。一开始周老板还很疑惑,不知道守墓人这是要干嘛。但当他看到空隙已经让出非常大一片,并向着他们所在位置传递的时候,他脸色聚变,立刻知道了守墓人的意图。那群猪脸大蝙蝠应该是受过守墓人的训练,也或者是将这些铠甲当成了不可触碰的障碍物,这才始终在上面盘旋。守墓人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让这群木人和木马让出空间,让程相儒和周老板完全暴露在那群猪脸大蝙蝠之下,无处藏匿。一圈圈铠甲退散,就像是在宣告着对程相儒和周老板的死亡倒计时。“不能束手待毙,得想个办法!”
周老板咬牙低吼,大脑飞速转动。程相儒有些慌,也在苦思着应对之策,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似乎想来想去,只剩下了肉搏这一条路。但这条路,相当于绝路。忽然,周老板解下旅行包,从里面翻出来一柄斧子。他压低声音道:“小程,我有办法了!”
程相儒一开始还没理解周老板要做什么,待看到周老板弯腰开始劈砍木人的支撑柱,立刻猜到了周老板的想法。这些木人的下面,都有一个方形的基座,料想所有的牵引链,大概率是彼此相连和牵扯。想要阻止这些木人移动,需要劈断链条,阻止木人和木马受牵引移动。但在如此短的时间,想要做到这一点,几乎没有可能。那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当然有!木人和木马移动的根本目的,是让出足够大的空间,让那些猪脸大蝙蝠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动袭击。那么,只要抢占到足以容纳两人的空间,不就可以继续躲在铠甲群的庇护下吗?“砰砰”劈砍声中,木屑纷飞,周老板面对生死危机,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竟然很快就砍断了一个木人的支撑柱。木人带着一身铠甲,向前扑倒。周老板急忙起身,抗住木人,拆掉木人身上的铠甲,低声催促道:“小程,你快把这东西套身上,站在这个基座上!”
程相儒没有矫情,立刻上前接过铠甲,费劲套在身上,戴上盔甲,手持长柄大刀,笔直地站到了基座上。为了万全,他还刻意将连在木马上的链条从木人上拽下,自己拽在手中。周老板这时又劈断了旁边木人的支撑柱,也学程相儒的样子,套上铠甲和盔甲,站在基座上,拉住一侧木马项上的链条。随后,两人共同关闭手电,屏住呼吸站在基座上静静等待。守墓人似乎没想到两人会这么干,大笑着嘲讽道:“你们以为关掉手电就安全了吗?蝙蝠是靠声波来辨别环境的,又不是视觉。放弃吧,别挣扎了!”
黑暗中,程相儒和周老板相视一笑。周老板低声嘀咕道:“这蠢货,知道个屁!”
“没错!”
程相儒低声附和。没过多久,两人外面那一圈的木人和木马动了起来,有序分别移动向四周,与其他木人和木马贴到一起。这时候很危险,两人相当于站在了最外圈,完全暴露在了猪脸大蝙蝠下,如果这时候蝙蝠群向他俩发动攻击,他俩必然九死一生。好在那群畜生没有任何过激反应,继续在上方盘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猎物已经混在了铠甲群中。很快,周老板和程相儒也动了起来。两人随着其余木人木马缓慢移动,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在这期间被发现,那他俩将要面对的,必然是他俩所无法应对的危机。剧烈跳动的心跳,粗重的呼吸,在这一刻都仿佛成了噪音。两人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哪怕脸上的汗流进眼睛、淌到嘴里,痒得全身难受,两人也只能凭意志硬撑。“嗡嗡”声中,两人与同批次木人和木马到达终点,与其他木人身上的铠甲碰撞到一起,差点被撞下机座。好在两人提前有了准备,微微屈膝用小马步稳住了身形,只微微摇晃,保持身在基座上没有掉落。后面几排木人和木马也陆续到达,将两人踏踏实实地挤在中间,成了两人最大的保护伞。直到最内圈几个木人木马到达终点停下,墓室正中央已经空出来了极大一片空间。“咦?”
守墓人迟迟不见蝙蝠群发动攻击,疑惑地点亮手电向内圈空旷之处照看。“卧槽?人呢?”
守墓人懵了,他是真没想到,他眼中的猎物,就好似凭空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迹。难道他们已经跑出去了?不可能吧?从头到脚被毛皮包裹严实的守墓人,走进中央空旷场地,一头雾水地环顾一圈后,目光落在两个光秃秃的木人身上。他愣了愣,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怒火中烧,咧嘴大骂:“你们他娘的也太缺德了!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