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公司加班。”

苏蘅回答他，抬头往窗外望去，雾蒙蒙的，好像开始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寒。想到自己的衣服还在他那个房子里，苏蘅不想让他抱有期待，紧接着补充道：“可能要很晚，你不用等我了，衣服先放你那里吧。”

反正她知道开锁密码了，白天的时候再抽空去拿回来。张赫曦没接她的话，只是在手机里告诉苏蘅：“我来找你！有重要的事……”苏蘅以为昨晚的事还没完，连忙对他说：“我相信你了！真的！昨天是我信口开河，我错了。”

怕他执迷不悟，她顿了顿，开始低声下气的，含蓄地说，“其实……你不用过来，我马上就要下班了，昨晚在你那里……没怎么睡好，我今天想回自己的公寓去睡觉。”

默了一瞬，“累着了？”

张赫曦这样问她。苏蘅：“嗯。”

张赫曦沉顿了一下，还是问她：“你从绿色林场进的那批马尾松木，是不是很快就要运到了？”

清冷的嗓音，此刻有几分凝重。苏蘅心里咯噔一下。她的工作进展，他居然掌握得如此清楚？苏蘅没有回答。张赫曦知道她防着自己，只能说：“我这边刚刚得到的消息是那批马尾松木被投放了松木线虫，一开始不会表现症状，但传播和繁殖很快，防治困难，最好不要直接运到工厂，不然厂内其他库存的木材和家具都完了。”

苏蘅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王洋跟她说今天凌晨就会抵达工厂。“消息……可靠吗？”

嘴里是这样问，但心里知道，他向来稳扎稳打，不会贸然行事，大概也不是骗她。张赫曦告诉她：“薛冰这段时间在抚城，是他查出来的，这个林场因为虫患问题，已经开始自食恶果。”

他并没有把查到的全部内幕说出来，选择了保留一部分，点到即止。可这点消息对苏蘅来说，已经是大灾难！苏蘅这边简直要爆炸了。她就知道张可那个烂人主动来献殷勤，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不管是知道绿色林场的情况顺水推舟，还是串通起来故意给她挖坑，都恶毒得疯狂，工厂里有十条生产线，除了国潮品牌的这条，还有六条生产线也是加工木制材料，库存量非常大，定期销往国内其他城市，而一旦感染上这种虫害，苏氏的工厂以及采购商的分销点可能都要遭殃，后果不堪设想……苏蘅拿起自己的包冲出办公室，不停按电梯，打给工厂负责人都一直不在服务区，她才想起开始缺货后，最近催货的电话很多，而这批材料没到，加上生产线停了，给了外界许多揣测，不知道是谁透了风给小报记者，还登出一篇苏氏被断供后工厂要倒闭的报道，虽然只在小范围内传开，但影响不好，找不出是谁爆料的，几个董事认定是工厂那边人多嘴杂流传出去的，工厂负责人是个暴脾气，这头背完锅，那头干脆把座机线拔了，手机也给关机了。从昨天开始，工厂那边就打不通了……偏偏是这种关键时刻！可恶！电梯来了以后，苏蘅连忙打给王洋，让他联系货车司机先找个停靠点不要进工厂，没想到王洋那边很快打过来说：“苏总，我这边联系不上货车司机……下午我打过去时，对方的手机快没电了，可能是看着快到了，也没充上电。”

又一个关机的。好！真好！真是好样的！一个一个的……都嫌往她身上扎的窟窿不算多，怕她死得还不够快……是吧？苏蘅收敛了声音，咬着牙质问道：“你确定他不是故意的？”

这次运输是绿色林场那边负责的，是隐瞒，还是不知情的，一时很难说不清。王洋那边也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