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菜了。糖醋里脊肉,盘子里面的好块已经被她挑的差不多……刚刚那道鲍鱼羹,几乎已经光盘。他略侧了侧身,低声对齐锦说:“抢食很有趣吗?”
“可不是,我好久都没吃饱饭了。”
齐锦答。“规矩点,别跌爷的面儿,想吃什么回去保姆给你做。”
他低声警告。齐锦还就不规矩了,对着他大声答:“聿少,对不住,姑娘我有点痴呆,您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明白,你再重复一遍?”
光脚不怕穿鞋的,她反正没所谓,要丢也只丢她一个人的脸,有种他陪她一起玩啊!聿景阎眉头皱起,他就知道,她不会老实的。这个小女人,到底依仗着什么,竟敢如此一再的挑衅?齐锦冷笑着搁了筷子,她也不是真的想没脸没皮的当吃货,她就是心里不舒坦,她就是再落魄也是有自尊的,下人?呵呵,就算她是下人也是不好惹的下人。嫌弃她,就索性别找她,接受她,你就直接给个准话。一会儿算计人,一会儿帮助人,转头又跟别的女的厮混在一起。你有病吧你!姐心里不爽!不想玩了行不行!她和聿景阎这么一番闹腾,周围的不少人都看了过来。齐锦挤出个乖巧的笑容,朝着那些看热闹的目光看了回去:“各位,我脸上可没有菜,你们甭看了,赶紧吃饭吧。”
聿景阎高冷无比的端坐着,依旧是那么优雅的吃相,那么尊贵的气质,那么森冷迫人的气场,那么狂霸不屑的傲骄。不变应万变,他这么沉稳淡定,泰山崩而色不变的样子,反倒衬得她跳梁的小丑一般,咋咋呼呼,神神叨叨。看热闹的目光纷纷收了回去,午宴继续。陆续的有服务员穿行其中,提供各种服务。齐锦感觉很憋闷,明明想让他跌面儿的,到头来丢人的好像只是她自己!他依旧那样的高高在上,俊雅绝伦,分分钟秒杀各年龄的妇女同胞……她安静了下来,吃着东西,捱着时间。一场午宴结束,齐锦终于可以出来这个华丽的场合透一透气了。她没力气再和聿景阎纠缠下去。他嫌弃她,她不好过,他接受她,她也不会好过,还不如远远躲开的好。司机将车子开了过来。聿景阎神色清冷,看了齐锦一眼,他不准备搭理她的。可是看她打车打不到的艰难样,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要去哪,我送你。”
她要去哪?她还能去哪?一个举目无亲,无家可归的人,能有一个安身之地就不错了。齐锦的心里略有些发酸,回绝说:“不用,你先走吧。”
聿景阎怎么可能先走,他先走了,让韩长青来送她?他忍她一中午,挽回来的面子再被韩长青撕了去?“上车!”
他冷厉的发话。司机是个伶俐的,立即就下车来,拉开车门。齐锦忍不住了,冲他道:“聿少,我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放了我?您贵人事多,何苦跟我一吊丝女过不去?联姻什么的,真不用担心,我不是不知深浅的人,肯定不会妄想高攀你的!”
聿景阎蹙眉,再次开口:“上车。”
齐锦攥了攥拳头,到底是扛不住他冷硬凌冽的慑人气场,乖乖的上了车。聿景阎亦上了车,在她的身边坐定。开口问:“去哪?”
齐锦答:“龙华实业,员工宿舍。”
聿景阎瞥了她一眼。这小女人干苦力还上瘾了。齐锦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她除了那个员工宿舍,真的没地方可以去了。她也不喜欢干苦力,她也想活得舒坦一些,可是她没得选。她必须坚强,否则下一秒就会被现实击倒。事实上,现实已经逼她到死角,她赖以生存的工作,实则是他不怀好意的作弄。他惩治她的苦力工,却成了她眼下唯一的救赎。讽刺吧?齐锦忽然感觉很累,她不想再和聿景阎有任何的瓜葛。她根本玩不起,他动动手指,她的生命顷刻颠覆。于是她对他说:“聿少。我们可不可以,从今以后都不要见面?”
聿景阎看向她,面上噙着抹嘲讽:“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感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处不出来个什么来,不如互不打扰,安静度日。”
她说。“我们头顶的天不一样么,脚踩的地不一样么,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了?”
他反驳。只要他家二老没有自心里深处取消婚约,他就没可能和她互不打扰。这小女人的脑子也太过简单。而且,现在他吊着她,又多了一个新的理由。他若放了她,岂不便宜了韩长青那厮。见他没有松口的迹象,齐锦只得与他和谈:“聿少,我们以后见面,可不可以不要针锋相对?你不要为难我,该配合的时候我一定尽力配合你。”
齐锦是真的累了。聿景阎的存在让她很不舒服。不能忤逆他,顺着他又怕输到骨头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