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弋零紧抿着唇,眉头拧成麻花,一脸的生不如死。好家伙,她在梦里采蘑菇,他在床上被她踩!睡梦中的洛攸悠骂骂咧咧将他的手臂环在怀里,力道大得生怕被人抢走似的。少了衣料阻隔,那真实的触感细嫩柔软得令人心颤。考虑到这层福利,被残忍误伤的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下一秒,就看到她貌似饥饿地咂了咂嘴。宫弋零立即机敏地想抽回手。然而为时已晚!洛攸悠“啊呜”一口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边啃边含含糊糊地问:“梅米……小鬼真的就不敢来找我了吗?”
宫弋零痛得咬牙切齿。很好,又是M。“唔……有点老……味道不行啊……”要不要给你撒点孜然海椒放火上烤一烤啊?洛攸悠撕半天没把“蘑菇肉”撕下来,只得郁闷地换个位置下口,趁这空当,宫弋零眼疾手快地塞了个枕头堵住她的嘴,望着手臂上一排排隐隐渗血的牙印,无言以对。果然,占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月光皎洁,宛如银纱,清浅地覆在女孩美好稚嫩的身体上。她的呼吸均匀绵长,眉目温和安然,像只毫无戒心的小奶猫,让人不忍惊扰。宫弋零静静地注视着她。内心深处某个冰封已久的地方正一点一点地瓦解。良久,他轻柔地将她搭在自己身上的小细腿儿放下去,又替她盖好被子,才缓缓起身。*一夜好眠。洛攸悠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觉得身下的床垫无比温暖舒坦,又享受地蹭了蹭,才慢慢悠悠睁开眼睛。对上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呃……那眼神看着怎么这么哀怨?洛攸悠呆了几秒,移开视线,低声嘀咕:“我还以为我已经醒了呢……”宫弋零面无表情地扒拉开她的胳膊,力道不大,却让她条件反射地从他身上跳起。“嘶——好痛!”
洛攸悠看了看胳膊上的淤青,又惊又怒,“不是梦?丫的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你弄的?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仅仅是胳膊,大腿、膝盖、腰间全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肿淤痕!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穿,她连忙扯过真丝被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一副贞操已失痛心疾首的模样,“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呆瓜一号,虽然我确实天生丽质人见人爱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可你也不能这么饥不择食……呸!饥渴难耐啊!太过分了!禽兽!变态!臭不要脸!”
宫弋零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炸成毛球的小女人,目光如雾,讳莫如深。讲真,他昨晚没把她就地正法简直对不起这通冤枉!洛攸悠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嘴上仍不依不挠,“瞪我干什么?你还有理啦?别以为这是在你家就可以胡作非为……”声音渐小。因为看到他伸出来拿本子和笔的手满是鲜红的抓痕齿印,大大小小,惨不忍睹,几乎找不出完整的地方!他快速写下:「你确定是我饥渴难耐?」一边递给她看,一边撩开真丝被,露出挂在身上的“烂布”。洛攸悠目瞪口呆地瞠大眼。如果没认错,这应该是一件衬衣,已经被撕得稀巴烂,几根碎布条迎风招展,悲戚地控诉着某人的残酷暴行。人家梦游是有病的,她梦游是索命的!原想腾出位置让她安安心心睡,可这丫头做梦都跟睁着眼睛似的,不仅抓住他又撕又啃,力气还大得惊人,死活压着他不准走,一动就上口,嘴里还嘟囔着“磨人的小妖精,大爷就喜欢你这样的”,于是他果断放弃抵抗,任她宰割,结果她又索然无味地说:“这个不行了,下一个。”
一整夜!漫长的一整夜!这丫头足足换了三十九个“磨人的小妖精”!他都不知道他这个!洛攸悠僵了起码半分钟,才干巴巴笑起来,“……这尼玛谁啊?太禽兽!太变态!太臭不要脸了啊!敢把我家呆瓜一号欺负成这样,就是不给老娘面子,我……我敬他(她)是条好汉!”
宫弋零微微歪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装,继续装。洛攸悠畏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仍然勉力死撑,“其实……So fashionable!很适合你!真的!让人眼前一亮,刮目相看!”
还不忘举着大拇指点赞。“……”宫弋零真是打死她的心都有了。感觉眼前的男人似乎又有变身传说中“呆瓜三号”的前兆,洛攸悠硬起头皮狡辩:“好!就算是我干的,也是正当防卫吧?谁让你起了贼心跑我房间里来的?”
宫弋零勾起一抹冷弧,提笔写道:「确定这是你房间?」“搞了笑,不是我房间,难道是你房间啊?未必我还梦游不成?”
边说边左右环顾,然后彻底石化。宽敞明亮的内室以深蓝和灰白色调为主,布置简单而又充满现代感,可以说奢华得极为低调。和她那间冷冷清清、要啥啥没有的客房完全不一样。“呵呵呵……一夜之间装修得不错啊……嗯,有效率!”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皮比万里长城还厚。偏他平静无波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自以为演得多么无懈可击,实际上人家早已看穿一切。现在装晕装死装没睡醒还来得及吗?思来想去,只有故技重施。“肚子又痛了!不是本人!再也不见!”
裹起被子狼狈至极地跳下床,不小心踩到被角,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也不敢停,顺势滚一圈,麻溜地跑了。宫弋零又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绷不住了只会逃。尽管她“折磨”了他一晚,醒来又满嘴的颠三倒四,他却仍是气不起来。他并不是一个多么温和无害的人,但对她,他的宽容似乎远远超出他的预想。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不过,他并不排斥。正这样想着,又见洛攸悠惊慌失措地滚回来,白着一张小脸,跟活见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