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攸悠从被宫弋零抱起的那一刻,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折腾一整天,她已经十分疲惫。无论是身,还是心。看着她浑身大大小小的淤痕伤口,宫弋零的心情十分糟糕,但又因为感受到女孩细弱绵长的呼吸在颈间轻扑,才强行按捺住吵醒她的冲动。但仅仅是这样抱着,他也很不好受。车内非常安静,以至于每一寸肌肤相贴的地方,触感都在无限放大。喝了酒的女孩体温比平时高一些,身上只穿着一件极其轻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丝质睡衣,哪怕隔着他的衬衣西裤,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柔软的热度……不似燎原之火,却仿佛星星点点的小东西在身上爬似的,叫人难以忍受。该死的,究竟是谁给她换的这件衣服?女孩突然扭动了一下,睁开漆黑如夜的眼睛。“你是?”
一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啥”的困惑表情。宫弋零:“……”车都开一路快到家了,她问他是谁?“热死大爷了!”
洛攸悠一把将盖在身上的西装外套扯开扔掉,顿时觉得清凉许多,但背面还是不行,便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怀抱,慢吞吞贴到对面凉冰冰的皮座上,“爽!”
宫弋零静静地看她像张不干胶一样哪里凉快贴哪里。真是得亏车大!几乎所有地方都被贴暖之后,洛攸悠开始意识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准备掀裙子。宫弋零终于忍不住,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将西装重新罩在她身上,语气不豫,“别胡闹!”
“凶我?连你也凶我?”
洛攸悠睁着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睛回视他,隐有水光轻晃。连你也凶我。宫弋零秒懂,不禁有些懊恼。被家人凶,被朋友凶,现在他又凶了她。“抱歉,”他软了语气,轻声解释,“怕你着凉,衣服不能脱。”
但其实最不喜欢她身上那条破睡裙的人是他,恨不得撕个稀巴烂。开车的司机无比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可惜有隔板挡着。虽然先生平时对下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宽和温厚,但几时听到过这般温柔的语气?哪怕不是说给他的,也觉得好幸福啊啊啊!“闹闹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该你了!”
睡觉五分钟,兴奋两小时的洛攸悠开始左晃右蹦。“……”宫弋零眉心疼,他还以为她又要哭。“药药吃春药!对面美女抱一抱!”
根本不知道消停为何物。宫弋零:“坐好。”
不容违逆的口吻。“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寄几个儿啊!”
她眨眨眼,笑得一脸纯真。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已经先怂了。卧、卧、卧槽!真的是控制不住寄几个儿啊!起来,不愿做奴隶的身体!宫弋零看着她纠结反抗的表情和无比老实的姿态,仿佛身体里正有两个洛攸悠在打架一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很清楚,洛攸悠现在的状态无非是行为不听大脑使唤,但人还是清醒的。“刺激!好玩!”
她极不正经地笑嘻嘻回答。“看来醉得不轻,”他慢条斯理地说,“似乎没喝多少,酒量真差。”
末了,不忘摆出轻蔑的表情。女王大爷顿时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醉得不轻啦?大爷我现在清醒得很!白酒八斤半,啤酒无极限,来啊!接着喝!”
“嗯,一加一等于?”
“二!二二二!你是在侮辱本大爷的智商?”
“三,你少算了孩子。”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不是一道算术题吗?“世界上最高的山峰?”
“珠穆朗玛峰!敢不敢再弱智一点?”
“错,高峰。”
“……”尼玛,脑筋急转弯啊?“日月潭中间是什么?”
“是月!”
呵呵呵,真当她脑筋是直的啊?他笑,“是水。”
洛攸悠都有点开始怀疑人生了:“?”
宝宝不服!宝宝严重不服!“再来!”
她就不信以她的聪明才智一个也答不上!“公交车上有五个人,请问终点站是哪?”
“终点站是……?”
她是不是没有听清楚题目?“小明有五块钱,小红有十块钱,小张有多少钱?”
“……小张……小张……”这道题一定另有玄机,容朕想想,容朕想想……洛攸悠开始在心里打草稿,列出一长串公式,绞尽脑汁计算中。宫弋零强忍笑意,幽幽叹道:“哎,连幼稚园小朋友都知道的题目……”当然知道啊,答案就是“不知道”。司机都听不下去了,先生啊,不带这么坑未来太太的啊!“你等一等,等一等!我马上就要算出来了!”
洛攸悠本来是清醒的,但现在清不清醒不太好说了。他装作为难的样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好好好。”
她立马端正坐直,乖宝宝似地等待听题,急于证明她没有醉,她很聪明的。宫弋零见火候差不多了,眼神瞄向她身上的透薄睡衣,“什么颜色?”
“肉粉色!”
是的吧?他不置可否,看得洛攸悠更加焦急,不对?不对吗?“谁换的?”
“两个女服务生!”
他微眯了眯眼,幸好是女的,“为什么找刺激?不怕?”
“这种渣渣伎俩能整到本大爷?”
洛攸悠满不在乎地笑起来,她家也有酒店、KTV的好不好,什么拐人套路没见过?“别看朕身体不听使唤,可朕头脑清醒着呢!大爷不过是想瞧瞧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到老娘头上来,真当宝宝刚出新手村呐?”
司机表示,未来太太这花式自称……确定真的清醒吗?“那你有什么发现?”
宫弋零看着她杀敌八百自伤一千还洋洋得意的表情,沉下脸色。“嗯……还真有!”
洛攸悠嘿嘿一笑,凑近他耳边,小小声说,“那个面瘫女人的胖次是蜡笔小新图案的!”
“……”宫弋零一瞬间打死她的心都有了。说出“秘密”的洛攸悠长长舒了口气,软在他身上,蹭着他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胸膛,声若蚊呐:“她灌我药的时候看见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