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这样说，第一次被女人指着鼻子这样说。他看向念浅汐，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只想继续狠狠吻她，让她没有办法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念浅汐沉默了良久，方才别开头去：“够了吗？还是说萧少打算做点更激烈的事情？”

她能够这样平静地说出这些，和从前全然不同。萧越泽冷着脸看了念浅汐良久，淡漠道：“你的唇边有血。”

“是啊，萧少的杰作。”

念浅汐淡淡道。“念浅汐……我不是故意这样对你的，我……”“小少爷，小少爷，您不能这样下去，啊！”

念浅汐微微一怔，被萧越泽拿毯子猛地盖住了。念浅汐怔了怔，费力地抬头看过去，念文渊正跌跌撞撞地往下走，一眼看到念浅汐就扑了过来：“妈妈！”

萧越泽始料未及，只能狠狠瞪着后面的佣人：“你怎么看的孩子！出事了怎么办？！”

“小少爷醒了就要找念小姐，我拦不住……”任月跟在后头，连忙解释道。她其实是存了点私心的，倘若念文渊看到萧越泽对念浅汐做的事情，可能以后就会更讨厌萧越泽了。这样萧越泽一来二去，可能就对这母子两失去了兴趣也说不定。萧越泽看着念文渊冲过来，连忙一把捞了过来。开玩笑！虽然念文渊很小，万一觉得自己在虐待念浅汐该怎么办？萧越泽根本不想被这个小孩子误解。念文渊愤怒地用小拳头砸着萧越泽的肚子：“我要妈妈，不要你！”

“我……”萧越泽有点语塞。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对念浅汐和念文渊比较好了，这母子两就像是生来克他似的，让萧越泽手足无措。“我要妈妈！”

念文渊使劲地想要挣脱。萧越泽不知道怎么才能不伤了孩子，只好看向念浅汐。念浅汐却像是笃定了他不会怎样似的，淡淡地别开头去，根本就没打算理会。念文渊也是个倔强的孩子，即使是这么纠结这么绝望，他也一点都没哭，就是狠狠地盯着萧越泽，表情固执的要命。萧越泽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伸手将小家伙一把抱起来，没有理会那挠痒痒一样的拳头，温温劝道：“带你去玩具房好不好？”

念文渊继续瞪他：“我要妈妈！”

萧越泽一边轻轻摇着，一边道：“妈妈和我说话呢，先带你去玩一会儿，嗯？”

念文渊不理他。念浅汐还是看不过去了，轻声道：“给我吧。”

那必须不行！萧越泽心底惴惴，念浅汐现在还被绑着呢，小孩子心思少，看到自己妈妈被绑着，可能下辈子都不想见到自己了。然而念浅汐就像是没察觉到似的，径自将毯子往下踢开——“给我吧。”

念文渊挣扎着看向念浅汐，小小的孩子一下子就怔住了——“妈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萧越泽头疼欲裂，只好叹道：“宝宝……”“你讨厌，你是坏人！宝宝要找警察！”

萧越泽轻轻抱着摇了摇，这次是真的抱不动了，念文渊愤怒地挣扎起来，说什么都要扑向念浅汐。萧越泽被闹的没法子，只好将宝宝放下去，自己去给念浅汐解绳子。他在那里动作着，念文渊就在旁边像是警卫员一样盯着，满满的都是不信任。这真是……最糟糕的开局了。好不容易将绳子解开，念文渊一下子扑进念浅汐的怀里。萧越泽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虎视眈眈的眼神，总觉得自己比坏人还像是坏人。他吸了口气，努力对念文渊摆出和蔼可亲的表情：“天黑了，和妈妈在这边住一晚再走？”

“不！”

念文渊脆生生地道。念浅汐心底有点想笑，没想到萧越泽好端端的计划，就被自家怀里这个小家伙给打乱了，她忍笑对萧越泽道：“就不多打扰了。”

“我……”萧越泽想要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又停住：“算了。”

“让任月送你们回去。”

萧越泽又道。念浅汐有点犹豫。她看的出来，任月对自己那是绝对的敌意。如果说以前任月还存着几分骗自己的心思，那么现在连这点伪装都没了，彻彻底底就变成了明面上的。现在和任月稍微多接触一点，念浅汐都觉得心烦。然而这些话现在也没必要和萧越泽说，念浅汐只好淡淡道：“我自己回去就是。”

萧越泽似乎是能看出念浅汐的心思似的，径自道：“我也和你们一起。”

注意到念浅汐和念文渊的表情，萧越泽自顾自补充了一句：“我刚好顺路。”

才怪……念浅汐心底明镜，却也没来由地心安了几分。萧越泽这才心情好了一点。毕竟今天实在是……诸事不宜。出门的时候，萧越泽蹙眉看了念文渊一眼，哼，坏事的小东西！念文渊也不客气，径自走到萧越泽身前，小小的双臂一伸，挡住了身后的念浅汐：“不许欺负妈妈！”

……谁欺负她了？萧越泽认真道：“你看到我欺负你妈妈了？”

“我看到了！你咬妈妈！”

念文渊愤怒地指责。念浅汐脸上一红，啼笑皆非地将小家伙抱起来：“没事的，没事的，宝宝乖，你肯定是看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念浅汐慌乱解释的样子，萧越泽忽然觉得心情很好很好。回去的一路，萧越泽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视线。念浅汐抱着念文渊的时候，很喜欢给念文渊讲解事情，譬如现在……“妈妈，那个是什么呀？”

念文渊指着窗外的一个博物馆。念浅汐怔了怔，轻声道：“那个是历史博物馆。”

念文渊显然是好奇心很重，继续问道：“那妈妈博物馆里面有什么啊？”

念浅汐轻声笑道：“那里面有很多文物，下次妈妈带你去看好不好？”

“那不是博物馆，是科学宫。”

萧越泽在旁补充。一大一小立刻转头过来，不同的是，念文渊眼底满是好奇心，而念浅汐则是满满的责备。萧越泽才不管念浅汐想什么，径自道：“那是S市科学宫，很适合小朋友去的，里面有很多模型，也会给你生动形象地讲说很多科学道理，宝宝要不要去，下次我带你……”“不要！”

念文渊连忙道。念浅汐神色稍缓。萧越泽微微一怔，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不悦的表情，和善地问道：“为什么啊？妈妈没有空的时候，叔叔带你去玩……”不知道为什么，萧越泽对念文渊有着满满的耐心。这个孩子和自己长得太像了太像了，甚至连性情都那么相似。萧越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念浅汐之所以不愿意和自己太过亲近，就是因为担心自己发现这个孩子的身世。“妈妈说过，不能和陌生人出去玩。”

念文渊认真道。萧越泽脸色微微一僵。“我不是……”“你是，你是坏人！”

念文渊童言无忌道。念浅汐忍笑，将念文渊往怀里抱，一边低声道：“孩子的话，别当真。”

萧越泽还能怎么当真？总不能拉过来打一顿啊。萧越泽只好抽抽嘴角，神色特别和蔼地摇摇头：“我不介意。”

“妈妈不要和坏人说话，坏人会欺负你。”

念文渊认真道。好吧，这次萧越泽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磨了磨牙叹气。见萧越泽吃瘪，念浅汐心情更好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萧越泽看着那栋屋子，表情比之前的林嬛嬛还要夸张：“这三年你一直住在这里……”“没有，之前不是住这边的。”

念浅汐解释了一句。至于之前比现在更惨烈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萧越泽比较好。萧越泽脸色有点难看：“以后不用每个月给我打款了。”

“那怎么……”见萧越泽脸色不愉，念浅汐闭嘴了：“嗯。”

萧越泽的神情这才好看了几分，点点头道：“你带着宝宝不容易，不要太拮据。”

念文渊偷偷看向萧越泽。念浅汐又点点头，总觉得他们这辆豪车停在这里，实在是有点太吸引目光了。见念浅汐露出逐客的表情，萧越泽就更加不想走了，犹豫了一下，他干脆厚脸皮到底：“我能上去坐坐吗？”

念浅汐错愕地看向他：“不好吧……楼上很乱的。”

“没关系。”

萧越泽吸了口气，认真道。念浅汐犹豫了一下，见萧越泽根本没有挪步的意思，只好低声应了：“好吧，那就……”只让你待一会儿还没说出口，就见萧越泽自然无比地将念文渊抱了起来，还是那副轻轻松松的样子，见念浅汐没反对，唇角便微微挑起：“走吧。”

这种感觉……念浅汐咬住下唇，总觉得太过熟稔了。就像是……就像是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三人行似的。而更让念浅汐意外的是，这一次。念文渊居然没有挣扎，反而乖乖地让萧越泽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