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记得十年前的事情了?”
夏瑾点了点头:“对,可能是有次落水发了高烧,烧糊涂了。”
陆桓却是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我也忘记了十年前的事情呢?如果不是最近去找了心理师催眠,只怕我也会以为自己是这样。”
“你也!”
夏瑾几乎是一瞬间便将心提了起来,如果一个人如此,还能说巧合,但是两个人一起如此,却怎么都不能说是巧合了。“十年前,我们两个人一起被追杀,车子掉入了江里,我被卡在车上,是你回来又救了我一次,但是却都因为在水里呆了太久脑补缺氧。你和我在迷迷糊糊间被催了眠,忘记了一切。”
“催眠?”
陆桓点了点头,却没有细说:“总之我们的过往都就此忘记,许是为了给我们留最后一点希望,我们两家订下了婚约。”
夏瑾一直都觉得陆桓会和夏家有婚约十分奇怪,像陆家那样的家族怎么会主动提出和夏家联姻,更何况这两家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往。虽然夏中天一口咬定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可是活到陆家那份上,会真的在意一个副市长的身份和地位吗?显然,夏中天知道真实的原因,甚至苏青青和夏夜都知道,但是他们却独独瞒着夏瑾,将她排除在外。怪不得夏夜和王启琛结婚以后,夏中天要她去接近陆桓,想来是知道一些过往,觉得她去一定能把陆家套住吧?“但是你并不是完全忘记,还保留了一些记忆?”
陆桓点了点头:“只记得那枚戒指和背影。”
“怪不得五年前你看到那枚戒指的时候神色大变。”
“但是你不记得了,所以我以为……”“你以为我从别的地方得到了这个戒指?你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被这样一个所谓的私生女拿着婚约威胁,觉得很愤怒吧?”
现在的夏瑾却是能够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果然陆桓的身子微微僵了一瞬,显然是被夏瑾说中了心事。“抱歉。”
陆桓并没有撒谎的意思,只是坦诚地道了歉。夏瑾摇了摇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提起了另一个问题:“谢辞哥和我说你认错了人,你是把夏夜认成了我了吗?”
陆桓点了点头:“在知道和夏家有婚约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时候……我和夏夜有过一次接触,发现她的背影和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影子很像,再加上隐约试探了一下,虽然没有确认,却也开始怀疑那个记忆里的人是她。”
“那你是什么时候确认的?”
“去洛杉矶那次。”
“!”
“其实说起来可能有些丢脸,我会去洛杉矶其实是因为你。”
“因为我?”
夏瑾稍显的有些吃惊。陆桓的面颊却是微微有些发红:“对,那个时候我其实对你动心了,只是那个时候自己特别傻,怎么都不愿意去承认,别扭地给自己找一个又一个的借口,但是却还是控制不住被你吸引着。直到那天你来过公司帮我送硬盘,但是却拒绝了我的司机送你回去,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准备亲自送你回去,就给你打了电话,你说你在中环的咖啡厅。”
夏瑾听到陆桓这样说一瞬间就想起了那天的事情:“那天给你送了硬盘,我遇到了王启琛。他和我说你心里早已经有了一个人,为了这个人你甚至拒绝了林诗雨,让我好好想想自己算什么,我挺难过的,所以拒绝了你的司机,自己在附近逛了逛。你打电话过来说要我等着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可惜等了很久很久,你都没有出现,直到咖啡厅都打烊了,我才从司机那里知道你早就离开了。”
“我到了咖啡厅。”
“可我并没有看见你。”
“因为我上来的时候看见了你对面的周易,你和他相处的很轻松和愉快,而他还轻轻地揉了揉你的头发,你并不反对,反而表现的很亲密。”
陆桓说到这里的时候轻声叹了一口气:“你和我相处的时候总是处处小心,拘谨又紧张,有时候我想碰碰你,你也会浑身僵硬。夏瑾,你根本不知道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底到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嫉妒,生气,又有一种难言的无力,所以我想着是不是离你远一些会好一点?”
“所以你就一声不吭地走了?“很懦弱是吧?我这么多年来从没在任何事情这么没用过,却独独在感情上退了一步,却没有想到这是往后退的这一步差点让我失去你。”
“……”夏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我在洛杉矶遇到了夏夜,只是现在想来却觉得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不过是算计罢了。”
“夏夜是故意的?”
“虽然不知道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思,或者是她背后王启琛的意思,但是那个时候她其实是主动靠近我的,还告诉了我戒指的事情,和许多十年前的事情,只是故事的主人公却成了她和我。”
“一个知道过去,一个却忘记前尘,是我也会选择相信夏夜,人之常情。”
“抱歉。”
“我说过人之常情,若我是你也会这样选择,没有什么可抱歉的。”
“虽然现在说有些晚了,但是我和夏夜真的没有什么,那个许愿池前的亲吻照片是假的,我当时不解释只是觉得这不过是假的,你经常拍照应该看得出照片的问题,没有解释的必要。我以为你会信我。”
夏瑾闻言却是苦笑一声:“那个时候的我怎么可能做的到?”
陆桓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一个跌入泥泞里的人,一个一直处于弱势的人,要怎么去有信心去相信呢?我那时候有抑郁症,整个人都消极的不行,看到照片的时候心很乱,心很慌,只想在你哪里得到一丝肯定就好,可是——没有。你觉得那个时候的我还有力气去分辨那照片是真是假吗?”
陆桓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半晌缓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