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死了，我杀的！”

一句话，宛如重磅炸弹爆炸一般，满座皆惊。连苏玉若，都满脸错愕地看着萧牧天。这不是在开玩笑吧，真的是他杀的！？一片沉默之中，是丁庚开口问道：“你杀了他？”

萧牧天笑而不语，他不喜欢毫无意义的重复。这种沉默，就是承认。“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丁庚的声音，已经轻轻发颤，但还在竭力地克制。萧牧天神色如常，给出了四个字：“因为该死。”

又是一片寂静。只是这次沉默，与之前相比，多出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苏玉若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玉手抓着桌沿，想借此平复不安的心情。“砰！”

某一刻，丁庚大手一挥，将面前的拿铁咖啡掀飞出去。杯子撞击在后方的割断墙上，褐色的咖啡溅满了整个墙壁，顺着墙上的图案，缓缓流淌下来。“你，你敢杀了我儿子！”

丁庚瞪着眼睛，缓缓起身，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仿佛下山的老虎，要吃人一般。单单是这凶狠的面相，就能吓坏不少人。“纸老虎一只，不用怕。”

这句话，是萧牧天对苏玉若说的。他看出了苏玉若的局促不安，柔声宽慰道。他那泛着磁性的声音，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让人忍不住信服。明明自己这方，占尽了劣势，但萧牧天的话，却神奇地让苏玉若安下心来。“纸老虎？”

丁庚笑了。怒极反笑！“老夫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在大安码头常年占据着龙首的位置，没有谁敢说老夫德不配位，名不符实！”

“今日，反倒是你这小字辈，敢这样肆意挑衅、侮辱老夫。我很好奇，你的底气究竟来源于哪里？”

即便是这种盛怒的情况下，丁庚也没有冲动行事，而是事先探一下对方的虚实。这番心智和城府，堪称枭雄心态。也只有这种层次的人，才能让萧牧天提起一点兴趣。之前的常岭，根本不配。见萧牧天不愿开口，丁庚继续道：“老夫虽然不算风云人物，但手下也有一帮愿意出生入死的兄弟，想要让你和你的双亲消失，并不算什么难事。”

“你人很多？”

萧牧天忽地放下手中的杯盏，含笑看着丁庚。他的目光，很耐人寻味。就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低头俯视一只对自己耀武扬威的蝼蚁。这种感觉，让丁庚觉得很不舒服，以致于他暂未开口，不甘示弱地与萧牧天对视。忽地，门外传来一阵路人的喧哗惊呼之声。声音愈来愈大，仿佛是利剑刺破了苍穹一样，要将整个世界都给掀翻。再然后，瞬间又安静了下来，一片寂静，仿佛是被下了封口令一样。十分诡异！“怎么回事？”

外面的骚动，暂时打破了咖啡厅内的僵局。有人扭转脑袋，隔着窗户，朝外打量。灯火辉煌、美轮美奂的金城市中心，在这一刻，仿佛是笼罩上了一层浓稠的墨汁。咖啡厅十米之外，站满了人影，横向停了数十辆军用吉普车。这，这是……丁庚吩咐守在咖啡厅门外的手下，匆忙进来汇报，舌桥打颤地道：“老爷，外面来了一支军，军……”最后一个字，怎么都吐不出来。丁庚眉头大皱，不悦地道：“慌什么？”

手下面色苍白，脚步沉重地走过来，那惶恐不安的模样，仿佛是见了鬼一般，“外面来了一支军伍！”

丁庚：“……”常岭：“……”众人：“……”一时间，所有人尽数石化，连丁庚都坐蜡了。这……几乎是下意识地，丁庚抬头看向萧牧天，目光狐疑，且夹杂了一丝忌惮。后者朝着他抿唇一笑，“恰好，我也有点人，咱们不相伯仲。”

“你的人？”

丁庚咬着后槽牙，面色铁青。他猜测过后者身份不俗，也尽量高估了对方，但他却不敢想象，对方来自军伍！有人，拉开了窗边的窗帘。金城冬季的雨，往往下得都不大，淅淅沥沥。饱满圆润的雨滴，顺着光滑的玻璃一路下滑。轻微间断的“滴答”雨声，愈发地凸显空气的宁静。然而，这一刻，没有人有闲情逸致享受这种恬然的安宁。因为，在十米之外的地方，有一道蔚为壮观的风景线。吉普，卡车。十乘十的方阵。上百道挺拔的身影，身穿戎装，真枪荷弹，全副武装！他们五官迥异，各有风采，来自各地，各有故事，却有一个同样的名字：军人！街道上，无数路人驻足，翘首以望。上百人，其实人数不算多。昔日码头火并时，丁庚哪一次不是带上千弟兄，打得头破血流，血染江水，尸体直接套进麻袋扔进海里。单论人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丁庚，并不忌惮。只是，只是！这上百人，是身经百战，从战场而来的军人！他丁庚，岂敢不惧，岂能不惧！咖啡厅的大门，被人推开。一道身穿军绿大衣的身影，推门而入。这是一位女子，眉清目秀，明眸皓齿，年龄也不过二十七八左右，但那种沉稳的气质，却连丁庚这样的枭雄都望尘莫及。秉节持重。与陈楠生人勿近的高冷不同，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独特魅力。丁庚迅速按捺下心头的烦躁与不安，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踱步而来的女子。如此年轻，而且是女人。或许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大头兵，亦或者只是普通的领队。在军伍之中，他丁庚同样有人脉，不见得就不如对方。刚刚，他只是因为出乎意料，没想到对方可以请动军伍下场，这才有些猝不及防。“是我小觑了你，没想到你有如此人脉，真是后生可畏。”

丁庚眯着眼眸，气场犹在。只不过，不如之前那般盛气凌人，至少，已经将萧牧天当成了等量的对手。萧牧天没有回话，单手持勺，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语气平淡地道：“来了。”

话音落下，却见女子上前一步，单膝朝着萧牧天跪下。“北境总督，江子卿，拜见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