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什么玩笑？”

短暂的错愕之后，宋锐进勃然大怒，“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萧牧天面色平淡，笑容玩味。那种淡然的模样，与宋锐进气急败坏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反比，高下立判。“找死！”

平白无故低人一等，令宋锐进肝火直冒。萧牧天忽地转移话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签名会开始之前，有人打过电话给你，并且警告过你？”

宋锐进眉头一皱。“跟你有什么关系？等一下，难道……”宋锐进心头猛的一跳，正意识到什么，会场之外陡然传来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一大堆身穿制服的身影涌进会场。“不许动，举起手来！”

来人全部都是真枪荷弹，戴着头盔，身穿防弹背心，下身黑色紧身裤，腿脚处还绑着刺刀。看上去就是正规组织！会场上的人吓坏了，一句话都不敢说，一个个噤若寒蝉，四下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宋锐进面色阴沉，他的目光掠过人群，锁定一位身穿灰白色西装，胸口处挂着工作牌的中年人身上。大理寺寺长，昌飞尘！他竟然亲自下场！“昌寺长。”

短暂的错愕之后，宋锐进主动上前向昌飞尘问好。这里毕竟是金城，不是帝京。而且，下场的还是大理寺，不是普通的地方大员。宋锐进不得不给三分薄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然而，面对宋锐进的主动示好，昌飞尘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过。这样宋锐进的神色极不好看，脸上隐隐有怒意，自己好歹也是帝京的顶级大少，这家伙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把自己当成空气？太嚣张了！“不过就是大理寺驻金城二级分部的负责人而已，敢不把我宋锐进放在眼里！好，很好！”

宋锐进自言自语，怒极反笑。扭过头时，昌飞尘已经走到萧牧天面前。“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昌飞尘感慨地道犹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十月，对此，昌飞尘一直念念不忘。虽说，之后昌飞尘也为萧牧天做了不少事，但是却没什么机会与萧牧天直接接触。电话交流，与直面本尊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萧牧天对昌飞尘微笑点头，权当当过招呼了。昌飞尘刚欲再说些什么，宋锐进已经凑过身来，阴阳怪气：“想不到，堂堂大理寺的负责人，也会对人点头哈腰，低声下气？”

昌飞尘对他与对萧牧天判若两人的态度，让他心里十分窝火。尽管，他已经猜到萧牧天身份不一般，他也毫不买账。毕竟，他本人也不是简单的角色。昌飞尘眉头微皱，斜睨了宋锐进一眼，面色不善。萧牧天神色如常，淡淡地说道：“无关人员，就不用在场了，”昌飞尘会意，立即命令手下清场。五分钟后，原本有上千人的会场，此刻就只剩下了两方人。一方是红顶商会的人员，足足四五百人，个个身穿黑色西装，看上去身强力壮。相比之下，大理寺的人要少一些，奈何人家全副武装，武装到牙齿，手中还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根本不是红顶商会这些手无寸铁的打手可以抗衡的。但，尽管如此，宋锐进神色也丝毫不慌张，负着手，与昌飞尘侃侃而谈，“昌寺长调派这么多人手，这样大张旗鼓，是想掀了我们红顶商会吗？”

昌飞尘瞥了宋锐进一眼，“确实是有这样的打算。”

“我们红顶商会一直做正经生意，昌寺长想要收拾我们红顶商会，也要师出有名吧？”

宋锐进含笑问道。“正经生意？”

昌飞尘脸上有怒容，“你所说的正经生意，就是强闯民宅，虐待儿童，用非法的手段，巧取豪夺，逼迫其他企业跟你合作，甚至是被你吞并！”

“你还是个人吗？”

事到如今，证据就摆在眼前，宋锐进还说自己做正经生意，这已经不仅仅是睁眼说瞎话了，这是肆无忌惮，目无王法，不将现代的法律和约束放在眼里！被昌飞尘指着鼻子骂，宋锐进眉头拧成一团，有些压不住怒火，“昌飞尘，我给你面子跟你好好说话，你别太得寸进尺！”

“你别忘了，我来自帝京！”

相较于前面的话，这句话里，就带上了警告的意味。帝京次一流家族少公子的身份摆在这里，即便是昌飞尘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也得权衡一番利弊。“帝京家族的身份，给了你胡作非为的勇气？”

萧牧天适时开口问道。宋锐进斜视萧牧天一眼，“是又如何？”

“看来，帝京的人都有天生的优越感。”

萧牧天轻轻摇头。近来这段时间，他跟帝京下来的人打过不少交道。但凡是从帝京出来的人士，无论是世家望族，亦或者是三线豪门，都自带光环，仿佛与生俱来带着一种优越感。“能牵动大理寺下场，我知道你不是简单角色？”

宋锐进开口道。随后，他话锋一转，“然而，这又如何？我宋锐进可不惧你！”

“为了一些贱民，得罪我们帝京家族，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大家都是体面人，没必要闹到这样剑拔弩张。这样吧，我让人摆下一桌，酒席上我自罚三杯，这件事到此为止。”

上了台面的人物，就算有矛盾，也是点到为止。自罚三杯，是他们这些人最典型的低头方式。“你把这看做是一场买卖？”

萧牧天挑了挑眉头，似乎觉得宋锐进所用的词比较有趣，故此特地询问了一番。“难道不是吗？”

宋锐进反问道。这种级别的小打小闹，他还真不放在眼里。虽说牵动大理寺的人下场，但是这些人敢对自己做什么？绑了自己，亦或者杀了自己？别开玩笑了！不过都是做些场面功夫，争取利益最大化罢了！真的将事情闹大，谁都不想看到。摘下眼镜，宋锐进一边用绒布擦拭着镜片，一边慢条斯理地对萧牧天道：“你不会真以为，昌飞尘敢对我做什么吧？”

“你未免太瞧得起他了。”

他的话还未落定，昌飞尘已经掏出手枪，漆黑的枪口，正对着他的眉心。“你这么笃定，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