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当即脸色涨红,连耳根都红透了,眼底是被一下看透的窘迫和紧张。“你不要紧张啊,我是开玩笑的。”
迟腾又是一笑,他独特的低音炮嗓音加上浅浅的笑声,让顾晴更加的有些无地自容,幸好随行的五六个人过来了。“迟教授?”
为首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见一向沉默寡言架子端的很高的迟腾和顾晴说了这么久的话,而且竟然一直是带着笑的,直接就高调的误会了。“迟教授,这是你女朋友?”
顾晴豁然一下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迟腾,结果等了半天,迟腾却只是看着她笑几竟然是一句话都没说,这下可囧了,顾晴原本想着否认的话应该由迟腾说,如果是她火急火燎的开口解释反而会让人觉得迟腾是被嫌弃的那个,很不好,结果这么两三分钟内竟是谁都没开口。“各位误会了, 我们只是朋友。”
迟腾见顾晴羞惭的脸色绯红,都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终是开口解释了,只是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 一个个嘴里说着“朋友,朋友”,心里明镜似的。“迟……迟老师,你有事先去忙啊。”
顾晴被几人的目光打量的浑身都不自在,只想早点脱离这个怪圈。自己无缘无故就成了迟老师,迟腾有些想笑,最后点了点头,也没在多说些什么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顾晴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终于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刚才压力山大的让她喘气都不敢大声,迟腾这个人仿佛周身都泛着一层金光,是属于站在高处远离大众俯瞰众生的,有些不太真实。“幸好,幸好……”顾晴低头,双手捂着自己紧张的发烫的面颊,谁知提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气还没完全咽下,眼底就出现了一双皮鞋,黑色的,男士的脚。顾晴狐疑的抬头,站在她面前一脸浅笑的竟然是迟腾。“迟腾?你怎么又回来了!”
顾晴一脸的吃惊,难道他有遁地术不成, 明明刚才还见他跟着那帮人转过了前面的拐角。迟腾失笑:“现在不喊我迟老师了?”
顾晴有些窘,“呵呵”一笑,开口解释:“他们都喊你迟教授,我刚才要是直呼你名字,肯定会被他们的眼神给杀死的。”
“嗯,这个理由倒是可以接受。”
迟腾微微一笑,随即开口 相邀,“我们到楼下走走吧,难得有缘碰上了,还有你的朋友,刚才我跟医院打过招呼了,也了解了下情况,手术安排在一个小时后,到时候会打电话通知我。”
“可是……”顾晴有些犹豫,可是她一时半会又找不到什么理由,等她想好委婉合理的理由,迟腾就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你朋友现在需要安静的休息会,而你也需要放松下心情,心里的弦绷的过紧,对身体和心理都不好。”
“……好。”
顾晴点头,话都说到这了她要是在找乱七八糟的借口理由反而有些矫情了。————市五医院是H市颇具规模的公立医院,不仅资源设备一流,环境绿化也是独具规模的。顾晴和迟腾沿着医院内的林荫小道慢慢走着,日头还不是很猛,不时的还有风吹过,就这么先聊天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竟然也不觉得热了。“你朋友脚伤好像有些严重。”
顾晴面露忧色:“要动手术,医生说了手术顺利的话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想到他们离开病房后,杨敏眼角滑落的泪,顾晴就觉得心里头如鲠了一根刺,说不出来的味道:“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会的。”
迟腾微一沉吟:“你放心,我已经跟医院打好招呼了,你的朋友会有 最好的医生最大的团队给她手术,不用担心。”
“谢谢,对了, 你是这家医院的外聘教授吗?”
对于迟腾的身份和职业,顾晴越来越好奇,每一次这个人出现的 身份都太让人吃惊了,好像每一次都是初遇似的,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算是,也不算是。”
迟腾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句。顾晴当即了然,对于别人不想说的事她从来都不会勉强,非要刨根问底。两人慢慢的走着,碰着有放分叉的小路了,都很有默契拐进去然后又回到主干道上, 这是顾晴大学读犯罪刑侦学时养成的一个习惯,每当有脑子打结想不明白的时候,她就满学校的钻小路走,久而久之,习惯就成自然了。两人绕了好几圈,顾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和迟腾的步调竟然是不谋而合。“你也喜欢这样乱窜?”
太意外了!迟腾失笑:“ 我这个习惯 总是被视为异类。”
“我也是,我总是被小染和江城吐槽,他们是我的好朋友。”
有共同的会被他人吐槽的小习惯,让顾晴顿时觉得自己和迟腾之间的距离好像 也不是那么大了,原来这个浑身上下都满是金光的人也是一个有自己小动作的普通人。这个认知让顾晴一下子就放下了戒备心,脚步变得轻快了不少,话题也跟着随意了不少,两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一开始以为再见会有很多尴尬会冷眼,结果发现有太多话简直说都说不完。“你不知道苏小染一开始的时候有多赖皮,她压根就是目的接近我的,都怪我那时候定力不足,她几轮糖衣炮弹下来我们就成了最好的朋友……”迟腾看着一旁喋喋不休的顾晴,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她美好的侧颜,一颦一笑间,小小的梨涡浅现,美好的有些不太真实, 蓦地一下,迟腾突然左手伸至半空,重重的打了一个响指。顾晴当即被吸引了,她止住话头,惊讶的抬眼看去,只一眼就望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中,五黑的瞳孔,仿佛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井,表面波光粼粼的水光,一层一层的,不断的往里再往里,顾晴只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意识渐渐有些不清。“啪”的又是一声响指,迟腾慢悠悠的开口,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笑:“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