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各种复杂的念头一闪而过,顾晴越加的草木皆兵起来,迟腾一个抬手的动作都让她的精神会跟着倏忽一下紧张起来。“你好像真的很怕我?”
迟腾微微一笑,低低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受伤,他转而看向杨敏,“杨小姐,你觉得我长得很可怕吗?”
杨敏跟个小孩似的,当即挥手,随即一脸埋怨的看向顾晴:“小晴,你怎么回事啊,今天迟教授是主角。”
顾晴扫了眼迟腾,见他看着自己浅笑,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个笑容很是熟悉,尤其是眼底的氤氲之气,总觉得在很久以前见过。她蹙眉看去,慢慢的发现,迟腾的眼睛就如一个无底黑洞似的,越是专注,意识就越迷迷糊糊的,似乎就要被眼前的这双眼睛给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了……迟腾嘴角往上一扬,左手伸至半空,正欲冲着顾晴打下手势,“砰”的一声传来,在安静的包厢内,就如平底起了一声惊雷,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顾晴当即回神,眼底恢复了一片清明,只是有些错愕的看着包厢里的几人,脑中的记忆就跟断片了似的,好像哪里不对又具体说不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兴打翻的是瓶红酒,嫣红的液体洒在铅灰色的地毯上,很是显眼。杨敏一下就炸毛了,立刻起身几步走到李兴身旁,冲着他伸腿就是一脚,李兴正弯腰蹲在地上拿着毛巾擦地,另一只手正伸长了捡红酒瓶。杨敏冷不防的一脚,让他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往前扑去,手里的红酒瓶一下就磕到了椅子,“咣当”一声,红酒空瓶应声撞碎,李兴一下闷哼,左手手掌心往下慢慢的滴落鲜血。顾晴一下从位置上起身,去扶李兴。“你的手没事吧?”
李兴却很快就缩回了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顾晴的碰触,低头回答的声音就跟蚊呐似的:“ 我……我没事。”
顾晴蹙眉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几天没见,李兴好像变得很怕跟人接触,可那天在庭外,牛犇明明是肆无忌惮的搂着他里离开的。虽然当时李兴看上去有些唯唯诺诺的,可绝对不像现在这样草木皆兵,害怕所有的接触。“别装可怜啊,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作为一个服务员,都出错两次了,你想让我跟你经理报备一下是不是?”
杨敏脸色不郁,可是看到李兴往后藏的左手流血了,又有些色厉内荏,而且包厢里迟腾还在场,她多少是有些顾忌的。事发的有些突然,也太过巧合,迟腾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冷眼旁观着,之前没注意,此刻留心一看,发现破坏他好事的这个服务员似乎有些眼熟啊……杨敏返身捞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红色的票子递给李兴:“拿去,别说是我们不讲道理虐待你!”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李兴快速的往后退,把受伤的手往背后藏,一直到后退中撞到了他身后的顾晴,他又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一步就调开了。顾晴满脸的疑惑,李兴的样子就跟他自己是瘟疫或者周围的环境全是瘟疫似的,要与世隔绝。不止是顾晴,杨敏和迟腾也注意到了。“哎, 你躲什么呀,一个服务员还敢这么的拿乔,当我们身上有病菌是不是?”
杨敏上前一步,谁知李兴当即就双膝落地,跪下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们原谅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求你们了!”
李兴不住的磕头,居高俯视的角度,很是轻易的就看到了他露出工作服外的一截脖颈,虽然痕迹不是很明显,可是隐隐的仍是能够看到伤痕。看着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掐出来的,五个手指印历历在目。顾晴和杨敏倒抽了一口冷气,顾晴留了个心眼,悄悄的比划了下,发现这样的手指印是男人留下的,而且这个男人身材还属于比较健硕型的,或者说是体型比较壮实的。“出去,叫人来收拾干净。”
一直没有开口说什么的迟腾突然开口赶人,李兴连连点头,从地上起身后逃也似的出了包厢,没过一会,就带着一个阿姨进来了。中年阿姨似乎很是不耐烦,但是进了包厢后脸上就始终带着笑,一会的功夫就干脆利落的收拾好残局,转身离开前瞪了李兴一眼,眼底满是鄙夷,而且顾晴注意到,这个阿姨从李兴身旁擦肩而过时,故意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我们重新上一瓶酒,算了,叫你们经理过来,我们这个包厢不需要你服务了。”
杨敏皱眉赶人。李兴这回也不坚持了,迅速的低下头就想要退出包厢,只是还未等他转过身后,一个经理着装的人就带着一个同样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走进包厢。“真是不好意思,换一个我们这里的服务员给您们服务,希望先生女士们不要介意。”
经理一一脸的歉然,随即稍稍一让,他身后的另一个服务员就走进一步,态度恭敬:“ 你们好,接下来由我为你们服务。”
杨敏点了点头, 经理再三说了抱歉然后就带着李兴,头也不回的离包厢。顾晴一直看着李兴,期间李兴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绪让人都有些莫名,顾晴蹙眉,似乎是有人找李兴,来人就在包厢外面,经理的一句“他就是李兴,刚来这里没多久……”听得清清楚楚,后面就完全听不到了。是警察。李兴和牛犇的关系警官迟早会发现,1825房间应该是牛犇跟李兴约见面的地方,只是……顾晴有些想不明白的是,牛犇对李兴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如果是当个宠物玩具,为什么不把酒店房间干脆登记在李兴名下?这样的保护分明就不是玩玩而已的,可那天在庭外,牛犇对李兴分明抱着呷戏的随意,而且李兴脖子上的伤到底是谁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