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村长的表情僵硬了片刻,他怀疑朝以禾就是在指着他的鼻子骂,可他没有证据。他清了清嗓子,不自然的说:“话也不能这么说,昨天乱哄哄的,兴许是谁不小心撞到朝大宽把他碰到了刀尖上,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话别这么难听。”
“怎么?我爹挨了一刀,我还不能骂几句闲街了?也就是我爹命大,没伤到要害,要不然我就算把村里闹翻天也得把罪魁祸首揪出来!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丧良心,他也不怕有道雷劈死他!”
柳村长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厌恶的把视线从朝以禾身上移开,转而看向苗村长:“我宽宏大量,不跟你们迁安村的人计较,朝大宽的事就这么算了,但刘三儿的事咱们还得说道说道……”朝以禾淡淡的勾唇,低声喃喃自语道:“我可是神女转世,有人敢害我爹,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上天庭跟玉皇大帝告一状,让害我爹的那人全家死光光,就连家里的家禽牲畜都活不了!”
说完,她扭头就走了,转过身的前一秒她清晰的看到柳村长的身子都绷紧了几分。江如蔺走在她旁边,问道:“是村长把岳父推到刀尖上的?”
她这才想起来她没告诉江如蔺文嫂跟她说的话,她点点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这声‘岳父’喊得好像是越来越顺口了。”
他一顿,僵硬的垂眸:“本就该这么称呼的,况且岳父是我娘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敬重他。”
“今天不去打猎了?”
“不了,岳父受了伤,下午我跟你一块回去看看。”
朝以禾本能的想要拒绝,她是打算跟江如蔺和离的,因此也不想跟他有太深的牵扯。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动解释道:“岳父对我娘有恩,就算为了这个我也应该前去探望,你别多想。”
她点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中午吃过饭后他们便往朝家去了。孙氏本来正满面愁容的坐在院子里浆洗衣裳,一见他们俩是一起回来的,脸上顿时多云转晴,在衣服上蹭了蹭湿漉漉的手就赶紧亲热的拉住了江如蔺,还故意扬高了声调,大有向左邻右舍炫耀的意思。“姑爷也来啦?是专门来看你岳父的吧?哎呀,他就是一点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哪用你特意跑这一趟?”
江如蔺礼貌而冷淡的颔首,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把胳膊抽出去:“岳父的伤势如何了?”
“好多了,好多了!昨晚上嚷嚷着伤口疼,天亮的时候才睡下。姑爷快坐,我给你取点心和果子吃!”
孙氏欢天喜地的忙碌着,笑意几乎要从嘴角溢出来了。朝以禾头痛的扶额,小声说:“我娘就是这个脾气,你别介意。以后和离了我也会跟她说清楚的,绝不会让她找你和婆母的麻烦。”
他的脸部线条愈发的紧绷,眸子里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暗流:“你就这么想和离?”
“啊?是啊,既然你对我也没什么感情,何必勉强绑在一起呢?再说不是你主动提出要和离的吗?”
他的眸子眯了眯,盯着她僵持了半晌,才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磨出一句话:“把我骗到手就想和离,朝以禾你想得美!”
他冷哼一声,面色不善的扭过脸去。朝以禾一脑门的黑线——他这话说的,仿佛她是吃干抹净就跑的渣男似的!见江如蔺不想搭理她,她便进屋去查看朝大宽的伤,此时他正迷迷糊糊的睡着,眼见他没什么术后的不良反应,也没发烧发炎,她悬着的心也算落回了肚子里。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孙氏拉着江如蔺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聊得热火朝天的,他还时不时的应和几句,她反倒像是个外人了。她倍感煎熬的坐到了晚饭的时候,赶紧拽着江如蔺回了家。吃过晚饭后,朝以禾心里动念,希望能从空间里拿到一些耗子药,但过了许久也没出现她想要的药,她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看来能从空间里获得的东西还是有限的。她思忖了片刻,干脆取出几片感冒药,这种感冒药里含有对乙酰氨基酚,一片就足以毒死八只猫。她把药片碾碎跟玉米粒和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用纸包好,趁着夜色往村长家去了。在原身的记忆里,村长家养了六七只鸡。敢伤她爹,她药死这几只鸡权当收点利息了!走到村长家门口的时候,朝以禾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了,她弯下腰撑着膝盖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息,一抬头望着高高的院墙她又犯难了。她的身子太胖了,又不灵敏,想爬到墙头上把混着药的玉米粒扔进去只怕不容易。她四下环顾了一圈,捡了几块平整些的石头摞在墙根底下,踩着石头吃力的扒在院墙上,扬手把备好的东西洒进了院子里。有几只鸡听到动静,溜溜达达的从鸡窝里踱出来,咕咕叫着低头吃了起来。朝以禾这才放心的爬下来,又把石头踢开,确定自己没留下任何痕迹后便回家了。这一觉她睡得还算安稳,直到太阳升起来才醒来。江如蔺吃过早饭后就上山打猎去了,她正在院子里做瑜伽,就听到外面传来娟婶的声音。“如蔺媳妇,在家吗?”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赶紧把人让进来:“婶子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事吗?”
娟婶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神神秘秘的说:“出事了!一夜之间,村长家养的鸡全都死了!村长媳妇哭的那叫个伤心,差点背过气去!”
她了然的垂眸,不动声色的一笑:“是吗?那真是奇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该不会是得了鸡瘟吧?”
“嗨,那谁知道呢!不过村长也怕那鸡是得病死的,他们自己不敢吃,却让我家那口子拿到县城里给卖了!唉,万一谁家买了他家的死鸡吃出个好歹的,那不是害人吗?真是作孽哦!可他是村长,他的话我们又不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