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以禾畏惧的瑟缩了一下,睫毛轻颤着怯怯的说:“我怎么敢骗您呢?我说的都是实话。村长跟我家积怨甚深,他就是想借你的手报复我。”
“你胡说八道!贵人,您要是不信不妨把旁边的邻居都叫来,你一问他们就知道了!”
申虎沉吟片刻递了个眼神,与他同行来的手下便心领神会的出去把附近的邻居带了过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住在旁边院子的夏氏。朝以禾急忙搀扶住夏氏,故意扬高了声调说道:“婆母别怕,这几位兄弟是来找前几天在我家养伤的那个孩子的,我说那孩子昨天被人接走了,村长偏说我在扯谎,弄得像是我故意不把人交出来似的,这才要请婆母和诸位邻居们来做个证。”
夏氏了然的点点头,不安的攥紧了她的手:“是那个叫容左的孩子吧?昨儿他的确是被接走了啊,这有什么好扯谎的?”
柳村长轻嗤一声:“你的话不作数!你们是一家子,你自然向着她说话,得问旁人才算!如蔺媳妇,你索性认了吧!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会替你跟这几位贵人求求情,总能保住你一条命。”
她冷冷的看了村长一眼,转而看向旁边的另外两户邻居。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赌一把了,但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邻居们肯不肯冒着风险帮她做这个伪证。她暗暗从空间里摸出一针灌了麻药的注射器攥在手里,要是有个万一,她兴许能用这针麻药稍稍自保。柳村长的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呵斥道:“你们说,昨天压根没见着有人接走那个孩子,是吧?”
邻居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隔壁的林家二姑娘怯生生的紧咬着下唇,小声说:“不……不是,我看见是有人把那小弟弟接走了。”
朝以禾猛地抬眸,连眼里的错愕都没来得及掩藏。另外一户董家娘子也苍白着脸跟着点了点头:“是啊,我也看见了,那孩子的确是走了!”
“你们胡说八道!”
柳村长急的直跳脚,急声说道,“贵人,她们串通一气撒谎,我不敢骗您啊贵人!”
朝以禾向众人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冷声说:“你恨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做些手脚我都只当看不见,没想到你这么歹毒,竟要借别人的手置我于死地!柳村长,咱们两家的仇是结死了!”
“你这个小贱人!你……哎哟——”‘咔’的一声脆响,申虎干脆利落的出手掰断了他的手指头,村长疼的惨叫一声,捂着手指蜷缩着身子。他眉眼间闪过几分不耐烦:“要不是我有公事在身,必不会这么轻饶了你!这次能保住一条命我算你走运!走!”
他一挥手,带着那几个大汉一阵风似的出门上马离去。见人走了,夏氏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似的,跌坐在凳子上后怕的轻拍着胸口。朝以禾冲邻居们福了福身子,一字一顿的说:“今天多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肯帮忙,恐怕……”董家娘子也惊魂未定的摆摆手,好半天才喘匀了气息:“不……不必谢了,上次我闪了腰,还是你给我推拿帮我治好的,我只当还你个人情了!”
林二姑娘也连连点头:“是啊,朝姐姐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跟我姐姐,咱们互相帮衬着是应该的。”
“无论如何也是我牵连的你们受惊了,日后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
村长疼的直跳脚,气急败坏的指着她们:“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片子,你们敢帮着朝以禾跟我作对?回头我告诉你们老子娘,让他们打死你们!哎哟,我的手……”“吓唬谁呢?我爹早就看不惯你作威作福的德行了!呸!”
林二姑娘壮着胆子骂了一句,拉着董家娘子就跑出去了。他怒气冲冲的一脚踹翻了墙边的簸箕,冷笑道:“朝以禾你行,算我小瞧你了!你给我等着!”
“村长有跟我放狠话的工夫还是赶紧找个郎中把骨头接上吧,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接骨。”
朝以禾皮笑肉不笑的勾唇。“我……我我用不着!你个贱人准是想害我!”
他恶狠狠的瞪了朝以禾一眼,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她漠然的把视线收了回来,给夏氏倒了碗热茶:“婆母喝口水定定神吧,您别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这么些年没经过事,胆子反而小了,倒让你一个晚辈安抚我。对了,如蔺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他?”
朝以禾压低声音说道:“我让他带那孩子去山上躲一躲,一会儿他把容左安顿好应该就回来了。”
夏氏微微颔首,用力握紧了她的手:“你是个有主意的,不管什么事,你自己拿的定就好,不必顾虑我。刚才那群混账把家里翻得乱糟糟的,我跟你一块收拾收拾。”
“不用了婆母,我自己来就成,您快回去歇着吧。”
“那……那好,我先走,有事你就去叫我。”
把夏氏送出去后,她利落的把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好,约莫半个时辰后,江如蔺也回来了。听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他的眉眼间染上了一抹戾色:“柳村长实在歹毒,但我看申虎那群人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暂且先让容左在山上躲着吧,万一他们杀个回马枪,咱们也能有个防备。”
她赞同的点头,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宁。就这么过了两三天,村里还算平静,她像往常一样去医泽堂坐诊,回来便给牛百福针灸,也顺道给村民们看看病,自从慕怀章认她做义妹后,村里人对她更多了几分恭敬,反倒让她有些不自在了。三天之后,见没再起什么风浪,她跟江如蔺就商量着把容左接回来,毕竟总在山洞里住着也不是个办法,她背了个竹筐,装作要去挖野菜的样子不紧不慢的上了山。顺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她走到了一个山洞门口,刚要喊容左,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