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不干了,他上下打量着钱娘子一眼,鄙夷的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没本事,难不成天底下的女子都跟你一样没本事?你满文善县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师父的医术?我看多半是你常把不三不四的男人领到家里去,便想着我师父跟你做一样的勾当……”“止松。”
朝以禾没等他说完就沉声呵止住了,“她人品低劣是她的事,你不能有样学样。无论什么时候,议论一个女子不检都是很严重的指控,尤其是没有亲眼见过的时候。”
止松悻悻的收住了话音,闷头说了声‘是’。钱娘子见状不但不领情,眼里的讥讽反倒更浓了:“用不着你假慈悲!我今天才知道朝娘子是郎中啊!难怪你能把江兄弟和这么些男人都哄得言听计从的,怕是你给他们下了迷魂药了吧?”
朝以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示意大伙散了,转身进了院子。她叫嚷了半天,只感觉像是一拳打进了软绵绵的棉花堆里似的,胸口憋得一口闷气快要把她的肺给气炸了。她不甘的咬着牙,扭身往隔壁邻居家走去。一连几天,朝以禾的心思都扑在教课上,姜儿的身体也渐渐康复了,人才能下地他就闲不住了,他这个看门小厮也算正式走马上任。兴许是红黛劝过他了,他眼里的敌意也消散了几分,但性子还是闷闷的,也不爱跟人说话。一个星期之后,朝以禾给学生们放了半天的假,跟樊妈妈结伴一块出去买了些蔬菜和猪肉,打算晚上亲自下厨。提着菜篮子回来时,巷口那户人家的院门难得开着,正巧赶上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出来倒水。她看了朝以禾一眼,眉眼间满是厌恶,‘哗’的一声把脏水泼过来,差点泼到她身上。妇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朝她翻了个白眼还不屑的啐了一口,扭身回去重重的关上了院门。朝以禾一头雾水,茫然的看向樊妈妈:“刚才这位是这户人家的娘子吗?咱家招惹过她?”
“没有啊。娘子,姜儿虽然性子别扭,但也是个老实孩子,不会惹是生非的。我跟红黛除了出来买菜,平时也不出门。”
她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端倪,便把这事丢开了:“算了,不必理会她。”
她们才要进去,周奶奶就快步迎了出来,拉住朝以禾叹了口气。“朝娘子,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啊?这话怎么说?”
周奶奶压低了声音,眉头紧皱着:“咱们这附近的几条巷子都传遍了,说你不守妇道,成天勾搭着一群大小伙子往家里去……哎呦,更难听的还有呐,老婆子我都说不出口!朝娘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绝不会做什么下作的事,但众口铄金,你也得想想法子啊!可不能由得那些疯话这么传下去。”
朝以禾的脸色沉了沉,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钱娘子的院子——不用想,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肯定是她给散播出去的!她满不在乎的勾唇,淡淡的说:“嘴长在别人身上,由得他们去吧,横竖被议论几句我也掉不了两块肉。”
“你……唉,你这孩子啊,还是不知道人心险恶。总之你自己防范着点,要是有啥事就让人叫我们家老头子去,别看他年纪大了,可有膀子力气咧!”
“我知道了,多谢周奶奶。”
朝以禾礼貌的欠了欠身子,这才带着樊妈妈一块回去了,姜儿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们一眼,一言不发的从她们手里接过菜篮子送到灶房去了。她原本没把这事放心上,想着那些长舌妇嚼两天舌头也就罢了,可没想到她一时宽纵,反倒差点酿成大祸。转眼间,课程已经上了半个月了,郎中们第一次考试的成绩也都很不错,她这个做师父的真有种老怀甚慰的感觉,她特意让樊妈妈煮了几碗糖水送来,就当犒劳他们了。他们一边吃着糖水一边说笑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不一会儿,红黛就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娘……娘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