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以禾抵着牙关,指甲深深的嵌在他的肩膀里,含糊着挤出一句:“我……我腰疼。”
江如蔺好笑的勾唇,极有耐心的亲吻着她的唇,唇齿摩挲间,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扣着她的腰。直到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低头咬住她衣襟上的扣子,身体的温度传过来,仿佛要把她融化了似的。书案上的账本噼里啪啦的被拂落在地上,她的眸子里泛起了迷蒙的水光,不由自主的勾上了他的脖颈,仰着脸轻轻回吻了他一下。他像过了电一样打了个激灵,眸子里的暗色越来越浓,欣喜的进入正题……衣袍尽落,等江如蔺餍足的放过她时外面的天色都暗了,她瞪了他一眼起身把衣裳捡起来,可没想到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江如蔺眼疾手快的把她捞起来,摩挲着她的耳垂呢喃道:“让红黛先打盆水送来,你洗洗再穿衣裳。”
她狠狠的拧了他一把,低声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跟你在书房……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他低笑了两声:“这不是正好吗?让他们都以为我是色令智昏的混账羔子,也就不会那么提防我了。”
朝以禾羞赧的把他推开,赶紧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你想得美!就算你把‘混账’这两个字贴在脑门上,他们该防你也是要防着你的。”
他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说:“应该的。但无论如何,这两次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过两天我就得忙铺面里的事了,你在家里……”“你不用担心,你祖母他们总要做一做面子工夫,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刁难我。”
江如蔺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也不必忍着,该怎么闹就怎么闹,我给你撑腰。”
她仰脸对上他的眉眼,笑着揶揄:“我心里有数。你还惦记着我?先把账本的事摆弄利索吧!”
“不急,等我见了那几个管事的再说。”
见他像是心里已经有了成算,朝以禾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点头。翌日早上刚吃过早饭,吉渭、阳程便跟两个四五十岁上下的男子一块进府来拜见。江如蔺让人把账本抬到了正厅后便不着急不着慌的陪朝以禾喝茶聊天,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他才牵着朝以禾的手慢悠悠的往厅堂里走去。众人一见他们进来赶紧起身行礼,看上去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吉渭说道:“三少爷、三少奶奶,这两位是和信街铺子的全管事和寿西街铺子的刘管事,东园街的王管事今天告病,说改天再来给三少爷请安。”
江如蔺微微颔首,跟朝以禾在主位上落座后才徐徐开口:“这些账本我昨儿已经看过了,从账上看,咱们这几家铺子可是连年亏损啊!”
吉渭和阳程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没等他们说话,全管事就先一步开口了。“三少爷说的不错,我们这几家铺子这些年是不咋赚钱。唉,寻常百姓家打一把菜刀、剪子啥的,可要用上几年呢,常常三五天都开不了张。”
刘管事也急忙应声:“是啊!这两年铺子里都是勉强支撑着,再这么下去怕是连铁匠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三少爷,您可得拿个章程出来啊!”
“这话说的不老实。你们这几处铺子都是在最繁华的地段,除了剪子、菜刀,还有刀子、锤子、鱼钩……生产工具、礼器、雕塑,哪一样不是从咱们打铁铺子里出来的?两位管事要这么说,就是欺负我外行了。”
江如蔺抿了口茶,锐利的眼风缓缓落在他们身上。刘管事的表情一僵,只一个劲儿的大呼冤枉:“三少爷错怪小人了,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瞒您啊!这账上都仔仔细细的记着呢,咱们这几家铺子的确亏得多赚的少,您要是不信看账本就是了!”
他冷笑着勾唇,轻飘飘的说:“这几家铺面都是我爹生前一手打理的,对我来说意义不同于别的铺子。但事已至此,既然你们都说经营不善,我也不得不狠心关停几家,总不能一直让江家往铺子里贴银子。眼下我管的是你们这五家,我打算只留下四家,至于关哪家我还没想好。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们再做上一个月,一个月后哪家铺子不赚钱,就关了哪家。”
刘管事和全管事暗暗对视了一眼,各自眼里都闪过几分轻蔑。“三少爷,您也别说气话了。这几家铺面都是二爷生前管着的,您哪能舍得给它们关了?”
“是啊三少爷,不少铁匠和伙计都指着咱们铺子赚银子养家呢,您要是给关了,那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吗?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真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可啥事都做得出来。”
“那你们可更得用心经营了,就算关了铺子以后铁匠们没了糊口的营生,要找人撒气,那也找不到我头上。他们辛辛苦苦的干活,怎么到头来铺子还能亏了?他们自然得好好问问你们这几个管事的。”
朝以禾垂眸低笑着——两桃杀三士,好办法!全管事悻悻的紧绷着的脸,眼见在江如蔺手上讨不到什么便宜,又把矛头指向了朝以禾。他扯了扯嘴角,语气不善的指桑骂槐:“三少爷,我听说二爷在世的时候对管事、伙计们都很宽厚,您是二爷的儿子,做事肯定不会跟他老人家相悖。这关停一间铺子的主意想必是三少奶奶给您出的吧?您别怪小人多嘴,妇人多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您可不能听她吹枕边风啊!要是您苛待伙计的名声传出去,那对您可不大好。”
朝以禾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一脸无语的看向江如蔺。这都能把脏水往她头上泼?她可一句话都没说啊!江如蔺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愈发的紧绷,眸子里的光渐渐冷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