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走进SE，虽然只是一个分公司，却比萤耀国际不知要气派多少倍，她一走进大厅，就看见张卓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他直接领着她到了总裁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陈设简洁，却透着一丝冷硬，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站在窗前，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原来，这才是姜晨真正的办公室。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她并没有转身，依旧站在这面落地窗前，脚步声缓缓靠近，熟悉的气息一点点包绕着她，他伸出手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枕在她的头顶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SE的总裁的。”

“刚刚。”

“还知道了什么？”

“很多。”

“想问什么。”

“也很多。”

“好，我们换个姿势问。”

姜晨拉着她的手到一边坐下，没过多久，张卓送了两杯茶进来，“程小姐慢用。”

放下茶杯，他就退了出去。“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姜晨倒是很淡然。程诺盯着他看了许久，他五官干净俊俏，帅气中带着一抹温柔，尤其是看向她的眼神，柔情似水，他蓄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他精瘦匀称的肌肤，原来，他是有肌肉的，只是不是那种夸张的肌肉。“在看什么？”

见她半天不说话，姜晨奇怪地问道。“看你。”

她说着，拉起他的手，他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右手食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这是使枪的时候留下的吗？”

姜晨的手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谁告诉你的。”

“回答我，这是不是使枪的时候，留下的。”

姜晨沉默了几秒，回答：“是。”

“这双干净的手真的沾过血吗？”

她又问道。姜晨眼神沉了沉，挤出了一个字，“是。”

“所以，你父亲，还有那个女人和孩子的死也是你做的。”

她每一个问题都问的出奇的平静，平静地让姜晨摸不清她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是。”

姜晨没有否认，“不过，他不是孩子，他比我大，大两岁。”

“那白然呢？也是你杀的？”

“是我吩咐人做的，就算是我杀的。”

“那这次你也打算杀了他们？”

程诺一双眼睛看向他，第一次，她在姜晨的眼神里看到了波动，他在担忧，在害怕，他脸部的肌肉紧绷，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是。”

“你还威胁了李夏怡是不是？”

“是。”

“所以，我平时看到的姜晨只是你的一部分，其实真正的姜晨是冷血的，杀人不眨眼的，是不是？”

“是。”

所有的问题，他都没有否认。“我问题问完了。”

“结论呢？”

这次轮到姜晨提问了，“知道了这些以后，你打算怎么做？离我远远的，从此不再和我来往吗？”

程诺低眸思忖了片刻，“正常来说，我是应该离你远远的，我只想要过简单平凡的生活，努力去做好一个演员，达成自己的目标，可是你并不简单，但是不简单也不要紧，从一开始，你就骗了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萤耀国际的荣誉总经理，而是SE集团的总裁，如果今天不是我知道了这一切，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对不起，我只是想找个更合适的机会和你解释这一切。”

“解释什么？你的真实身份？那你做的那些事，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只要你不发现，我想我永远不会告诉你。”

“姜晨，你真的好自私。”

“对不起，程诺，”姜晨低下了头，“我不是故意想要骗你，我是不想你知道这些事，离开我，就像你现在知道了这些事，来质问我，然后你会选择离开我。”

“那你为什么不否认？”

“我不想骗你，因为，我爱你。”

“所以就算知道我会因此而离开你，所以你也不打算骗我。”

“没错。”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的吓人，没有人再说话，姜晨也收起了他那不正经的一套，只是一双眼睛望着程诺，带了一丝彷徨，也带了一丝希望。很久，他才问出一句话，“所以，你真的打算离开我了，是不是？”

“按常理来说，是应该离开，因为你太危险了，不过……”程诺突然往前噌了一下，她靠近姜晨，一抹灿烂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脸上，“可是有些事不能用常理来论。”

“什么意思？”

姜晨吃了一惊。“我的意思是，我不打算离开你。”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你不怕我？”

“不怕。”

“我杀过人。”

“我爷爷也杀过人。”

程诺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慢慢说道，“我爷爷是军人，打过仗，杀过人，他曾经告诉我，他杀的人里不只有敌人，也有他最亲密的战友、朋友，虽然那些并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却不得不去做，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他们身后的人，那些对他们而言最为珍贵的人。杀，不代表就是残忍，而是为了更好的守护。”

“姜晨……”她望着他，“我说你自私，不是因为你骗我，而是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而我却一无所知，你不用怕告诉我这些我就会离开你，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那只可能是我不爱你了，或者，你不爱我了。”

姜晨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个女人，没有惧怕他，也没有厌恶他。她说，她爱他。“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爷爷曾经说过，对于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选择原谅，是我们大度，选择不原谅，也是正常，圣人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他们伤害你，你选择回击，选择报复，是最正常不过的，只是你的方法很绝对，也很彻底，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这和你的家庭背景都有关系。”

就像是爷爷，他说起杀人，只觉得稀松平常，而姜晨，他是黑手党的继承人，生死对他们而言，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或许是因为爷爷把她带大的，对此这种事，她比一般人要看得通透许多。“我不会为了这些事，放弃一个这么爱我的人，不然，我岂不是亏大了。”

“聪明的姑娘。”

姜晨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将她拥进怀中，只是短短的几十分钟，他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程诺，既然你选择留下，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离开我。”

“好，我绝不离开你。”

“诺诺，我想亲你！”

“……”程诺一把推开他，“等一下，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这次就暂且放过李夏怡。”

如果不是她说了这么多的事，她又如何得知姜晨为她做了这许多，他们两个人又怎么能这么快坦诚相待，她爱姜晨，就会爱的全部。“好，都听你的。”

他嘴上应着，身体却向程诺凑了过来。程诺一眼就看出他想做什么，“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姜晨拧眉，“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道。”

“你妈妈过世的时候，是不是很难过？”

她爸妈去世的时候，她身边有爷爷哥哥在，还有宋清源任她欺负，可是小小的姜晨，只有他一个人，那种痛苦，她无法想象。“是很难过，但是……”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小女孩，他才发现，他的世界还是有光明的，“诺诺，其实我……”他话未说完，程诺的唇堵住了他的嘴，深深地一吻。“阿晨，以后我会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觉得孤单。”

他抱住她，深深地吻了下去，从遇到她的那天起，他就不曾觉得孤单。程诺，我的光明！我一生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