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突击手,最后选厮养上前作为最后一波的辅兵抬着踏板短梯子以供应上墙。”
“最后我们的弓手和火器手主打城头上的官兵,借以掩护突击大队,后面长矛兵做支援,一旦前方的突击手入墙,长矛兵就立刻支援上去,彻底攻占土墙。”
杨明起是打过多少仗的老人,排兵布阵安排起来妥妥有条,就连王龙也在一旁侧耳听着,就这般众贼商定,最后还是由杨明起上阵指挥,力图一举破掉官兵城下的羊马墙。未时中,后世的两点中左右,这时候太阳虽然没有午时那样炙热,但仍旧毒辣。战场上遍地的尸体没有人收拾,偶有人还不是不死躺在地上绝望呻吟哭叫着,却是没人来搭救他,生命就是如此的卑贱。鲜血尸块铺洒了一地,恶臭难闻,倒是招引了一大批苍蝇乱嗡嗡叫着。正当夏时,气温热,尸体极易腐烂,若是不赶快处理恐怕会招致疾病瘟疫,不过现在战时哪会有人收拾,只能等到战后了。流贼酝酿着第二波攻势,这次面前壕沟填平,大队的兵力能够展开,他们士气复振,声嘶力竭吼叫着冲锋。“杀官兵!”
流贼们亢奋嚎叫着,大步流星闷头向前冲,黑压压的成片人群和旗帜仿佛能摧毁着一切,声势震动四野。冲在最前面的是一群刚刚被选上来的厮养,上午时候他们还是炮灰饥民的存在,砀县被裹挟来的饥民百姓袁大同也在冲锋最前列。这个时候的他不在手无寸铁,作为冲在最前面的厮养,他们自然被发下了刀枪等武器,有的悍勇者则是被发下了防遮蔽箭铳的藤牌,这类藤牌厚实沉重,还浸了油脂,听说可以对付五十步外的官兵铳子也无事。袁大同上午又拼着命填了两次壕,因为流贼一个队总看他胆子就将他选为了厮养,同刚选上来的一批饥民厮养当做冲锋的炮灰主力。袁大同和其他一群刚被选为厮养的饥民向前奔跑着,神情狰狞扭曲,极尽疯狂,他们虽心不甘情不愿,但是现在从贼,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向前冲,只要打垮了对面的官兵他们才能活命。流贼们加快了脚步,还没到壕沟面前,距离土墙还有不到一百步的时候,这时土墙后的乞活军就开铳了。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号笛声,一阵阵排铳凌厉打了过来,前方的厮养们就倒下了一大片,袁大同被官军的排铳的声音震地耳间嗡嗡乱鸣,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眼中憋见后面一个厮养被监战的步卒狂劈乱砍着,他打了一个激灵又壮足了勇气嚎叫着冲锋,他想活,他要为两个孩子活下去,也要为死去的妻子戴月娘而活。他要拼命往上爬,只有入了老营自己的生命才不受他人的掌控。刚刚迈出几步,土墙后又是一阵尖利的天鹅号声,土墙后,城头上烟雾弥漫中,汹涌的火光再次连成一片,迎接他们的是两阵排铳,土墙后一阵还有城头上一阵,真可谓是立体打击。不是所有的厮养同袁大同又这般胆量的,不少人向回头逃跑被后方各部的刀盾手们大肆杀戮,拼命驱赶着向前。很快厮养们踉踉跄跄跑过了填平的壕沟,距离土墙已有六十步了,官军的火铳装填完毕再次开铳,面前好似阵阵暖风拂过,高速飞行的弹丸撕裂空气带出了阵阵的热度,袁大同的身边倒下了更多的人,甚至身后的不少步贼也有不少人中了铳倒地哀嚎着。六十步的距离,城头上的官军专挑着后面的步贼去打,而后面的流贼弓手和火器手也赶了上来向城头的乞活军还击着。城池八十外,一群流贼弓手张弓向城头密集射箭,其中有一贼精瘦老贼一手将手中的镋钯插在地上,一手从背后的箭囊取出一根火箭搭在了镋钯头的股间。这贼用眼瞧着城头上的目标,一边一手将火箭身慢慢向后拉调整着射击方向,随即点燃了火箭身上喷筒的引线。一股烟雾腾起,喷火孔又喷出浓浓的火花和烟雾,箭矢在喷筒火药的推动下似鸟鸣叫尖啸一声射了出去。这根火箭喷射而出,城头上的一火铳兵看见一奇怪物件尾端喷着白烟就朝他面门而去,似乎都没见过,就在他犹豫一当口,带着三棱箭簇撕裂着空气向他穿胸而过。鲜血喷溅而出,火箭巨大的力道带动他飞滚了出去,手上的火铳抛落一旁,火铳手口吐着鲜血,眼中不甘。陈诺定睛一看,这铳手中箭已死,胸口插着的火箭喷筒的火药还没燃尽,滋滋发着声音和白烟。陈诺当即大呼提醒道:“所有人戒备,避箭,避火器。”
他还没说完,城墙垛口一个拉弓射箭的青壮一声不响滚落在了地上,精铁打制的火箭穿他头颅而过,带出了白红之色脑浆和血液。陈诺大怒,顺着火箭空中还没消散的烟雾轨迹向城下探头一看,就见一流贼从背后箭囊取出一火箭正欲瞄准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