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低下头,快速地扒着饭,他还得好好的想一想,如果外面发生什么样的情况,那么自己需要做出什么样的应对,总不能真的只是在这里坐着等,一定会有办法的。“跃儿别急,先好好吃饭,再仔细琢磨,总会有办法的,你不是一个人在,你还有数不清的属下和臣子,他们会尽力而为的,而且,他们不是已经开始应对了么,他们的反应比我们刚开始预想的还要快,还要好,所以,事情只能是向好的方向发展,不可能更坏了。”
看到皇上吃得那么急,太后就知道他的心没放在吃饭,这可万万不行,没了体力,哪来的精力。“我知道了,母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绝不会让自己倒下来。”
哪怕是为了那些支持自己的人,自己也要加油,一想到还有那么多的人在为自己,为这个国家努力着,骆清跃就觉得,自己只有做得更好,才能对得起这些努力付出的人。即将入冬的天气,夜里的慈宁宫正殿还是十分清冷的,夫人们不断的往一起挤挨着,想要互相取暖。“这样不是办法,身下铺一层褥子还是有些凉,这样,我们两个人,两个人的并到一起,把褥子撂起来,就变成了双层的,这样隔凉能好一些,被子也撂在一起,然后两个人挤一挤,这样也能相互取暖,如果有不习惯跟人盖一床被子的,那就两人各盖各的被子,但双层的褥子是一定要的,不然怕是熬不过半夜。”
汪梓柔看到夫人们都有些受不住冻,就给大家出了个主意,希望大家能好过点儿,毕竟已经是这样的环境了,希望能够同舟共济吧,况且,这里大部分都是慈善堂在一起的夫人,大家也都不陌生,平时经常互相走动,不然汪梓柔也不好站出来说话,毕竟她是小辈。“嗯,梓柔这个主意出得好,大家互相帮助一下,相互取暖,也许能好过一些。”
蒋夫人听了汪梓柔的话,立刻附和着,还拉着身边的柳夫人道。“就咱们俩吧,赶紧赶紧,真是要冻僵掉了。”
柳夫人倒也不扭捏,立刻起身,和蒋夫人把褥子撂到了一起,两个人随后钻地了一个被窝里。“嗯,这样暖和多了,你们也快点试试吧,不然,本来就没饭吃,再把自己冻坏了,那可就要出大事了,现在可不比家里,就别纠结那么多了。”
听了这话,再没人犹豫了,立刻两两的找起伴来。“把褥子挨得紧一些,这样我们才能更暖和。”
汪梓柔立刻把褥子紧挨着蒋夫人的褥子摆好,又把母亲的褥子撂在上边,一下子蹿上去。“舅母,我挨着你。”
她一直是随着青箩叫蒋夫人舅母的。“快点把被子盖上,别把孩子再冻着了。”
蒋夫人冲着汪夫人直摆手,汪夫人看着女儿耍宝,不禁摇了摇头,这女儿是真让自己一家给惯坏了,这样的环境里,还没有一点儿的危机感,全然不知道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也许下一刻,就会出大事儿了。“老实点儿,被子里的这点儿热乎气儿,全让你给折腾没了。”
看到盖了被子还不老实的女儿,汪夫人忍不住照着她的屁股给了一巴掌。“母亲,您怎么这样啊,我都是大姑娘了。”
“你哪像个大姑娘了,成天的就没个老实时候,快点儿睡吧,明天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呢?”
汪夫人这心里乱乱的,自己关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怎么害怕,可现在女儿也被关进来了,她的心境就不同了,毕竟,自己这么大的年纪了,出了事也就算是命里该着,可要说女儿命里该着,她是绝对不甘心的,她还想着把女儿嫁个好人家,生儿育女呢。“母亲,您别担心,外面有父亲呢,我们既然只能等待,那就让自己放松的等待好了,担心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让我们更紧张,更忧心。”
汪梓柔握住了母亲的手,其实,她是知道母亲最担心的是什么的,可是,人在必要的时候,总是要做了选择的,自己既然选择了勇敢,那就绝不能后悔。“汪夫人,梓柔说得对,我们就算是再着急,那也是于事无补,既然担心对事情没作用,我们不如就放松心情,轻松面对,既便真的是最坏的结果,我们的担心也改变不了它,是不是?”
蒋夫人轻声地安慰着汪夫人,可这话却让其他的夫人们也跟着沉默了,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大家都知道蒋夫人说得有道理,可又能有几个人安下心来呢。大家就这样挤在一起,窃窃私语,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知道谁先睡着,谁睡得最后,只是,谁睡得也不踏实,当门外起了响动的时候,大家几乎同时都醒了过来,看到大殿里已经有了微微的亮光,已是次日清晨,小宫女首先起身,往大殿的门口走去,夫人们则快速地起身,整理了衣衫头发,小宫女回身看到大家都整理好了,这才把大殿的门开了一条缝。“啊——您这是怎么了?”
小宫女的一声惊呼,让众位夫人都惊诧莫名,把目光牢牢地盯向了大门,当小宫女把大门打开了,夫人们看到两个兵士扶了一个人进来,来人低着头,明显是昏迷的状态,月白的衣衫上还有着清晰的血迹。“青箩——”此人正是失踪了一天一夜的郑青箩,大家还没看清楚这人是谁呢,蒋夫人和汪梓柔齐齐地抢了出去。“王妃?”
夫人们都吓了一跳,怎么会是怡王妃呢?大家赶紧都迎上前去,从兵士的手中把青箩接了下来。“青箩,青箩——”蒋夫人轻轻地拍了拍青箩的脸,想要把她唤醒,可青箩半分醒来的意思都没有,大家只好把她扶到还没有收拾起来的被褥上躺好。“梓柔,你先去帮忙烧点儿水来。”
“烧水?”
昨天烧水的时候,汪梓柔还没有来,她并不知道用什么来烧水。“还是我来吧。”
汪夫人立刻起身去拿昨天收起来的药锅和小炉子。“还是我来吧。”
一个小宫女已经麻利地跑了过去,把药锅和小炉子拎到了大木桶的旁边。这时候,太后听到了声音,也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一大堆人围在一起。“这是怎么了?”
人群立刻让出了一个缺口,蒋夫人哭着冲太后说到。“太后,是青箩。”
“青箩怎么了?”
太后大步地走了过来,看以青箩躺在被褥上,正昏迷着,身上轻微的起伏,让她放心不少,只是,衣衫上还有着血迹,却没看到哪里被包扎着,太后立刻沉下了脸。“去拿帕子蘸了温水,把青箩仔细地擦干净,看看她到底哪里伤了,伤得重不重?”
“来了,来了。”
已经去浸帕子的汪梓柔,拿着湿帕子进了人群里。“大家都分散一些,这样围着,对昏迷的患者不好,会让她不舒服。”
不愧是在慈善堂里帮过忙的人,基本的护理知道,倒是学了个马马虎虎。“快点来,梓柔,看看青箩伤到哪儿了?”
蒋夫人着急地让梓柔快一点,她可管不及旁边的事情了,倒是汪夫人领着这些夫人散开了,把早上没来得及收拾的被褥都收拾了起来,又用杯子舀了一杯水出来,大家轮着蘸帕子,现在大家知道了水的重要性,都只是把帕子用水沾湿了,擦了擦脸就完事,并没有矫情得不知所谓的人,在困难面前,大家渐渐的抱成了团,成了彼此的依靠,也依靠着彼此。“也没见哪儿伤着呀,怎么会弄得身上都是血迹?”
大家都有点儿纳闷。“呀,太后,青箩这里有一个大包,您看看,还挺大的。”
太后赶紧看着汪梓柔抚摸的地方,大包的位置在青箩的额头往上,头部的前方,斜斜的一个包,一看就是重物击打所致,众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惨白,这是不是就要动手了。“嫣儿,你去浸一条热棉巾来,帮青箩敷一敷这个肿块,要稍微热一点儿的,不过也不能太热,别烫坏了她。”
太后有些心疼地看着青箩,连嘱咐嫣姑姑的时候,都没有把眼睛移开。“太后,青箩会不会有事啊?”
汪梓柔看到这样的青箩,有些害怕,青箩一直都是有着充沛精力的,每天堂里府里忙个不停,也不见她疲累,现在这样不说不动的样子,几乎让人以为她很快就要消失了,虽然汪梓柔在自己的心里,已经做好了要面对死亡的准备,可当死亡有可能在面前出现时,她还是有些惊慌了,毕竟只有十六岁的年纪。“不怕啊,梓柔,青箩会没事的,你也知道的,她是最坚强的了,她决不会放弃的。”
太后这话汪梓柔很是赞同,青箩真的是个性格顽强的人,决不会轻言失败。“嗯,青箩会没事的,她最坚强了,曾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她都醒过来了。”
汪梓柔也跟着坚定了起来。“她什么时候昏迷了三天三夜,我怎么不知道?”
太后还真没听过青箩在堰州时的事情,这样的事,没人会拿到太后面前说闲话,太后也没想过青箩的经历有什么稀奇的,所以她也没想过让人打听过,就像青箩在宁远长公主府上发生的事情,都是在青箩大婚一年多以后了,太后才偶然在别人口中听到了这件事,那天也是召了些外命妇进宫觐见,那位夫人还真不是特意要说给太后听的,只是和另一位夫人的闲聊时,说到荣兴伯要大婚了时,顺嘴提了一句,结果被太后听到了,太后追问后,才知道了青箩在宁远长公主府上,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