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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内,随着万历皇帝的一声令下,几十个水性好的侍卫与内官统统都下了水去。
不出一会儿,便听见有人喊到:“找到了!”“快快,把娘娘救上来。”
万历身边总管太监江福海转眼瞪着身后催促着,“太医来了没有?”
“齐太医马上就到了。”
身边太监小声地应声到,而其它人则是大气都不敢出。
万历依旧阴沉着脸一语不发,可眼睛却片刻不离地盯着终于被人托出水面的嬣婉。几个太监手忙脚乱的终于将嬣婉送回岸边,可她的脸色苍白,已然没有了生气。 这时天空中忽而飘过一阵乌云,将先前的圆月全遮蔽了去,天色渐渐就暗沉了下来。 “娘娘……”锦慧见到自己的主子这番模样时,几乎哭晕了过去。 “婉嫔怕是没了气息……”有人小声嘀咕着,而身旁的众人生怕雷霆之怒会降临在自己头上,无人应声。 正在焦灼之时,太医齐玉心急如焚地赶了来:“皇上,让微臣给娘娘看看吧。”万历闷声点了点头,面上有焦虑亦有气恼。 “皇上,娘娘尚有一息气脉尚存,微臣需要要将娘娘腹内积水褪出,这方能施救,请皇上恩准。”
“务必把她给联救回来,要是有什么万一,我唯你全家是问!”
“微臣领旨!”
身边的皇后等嫔妃无虽一人敢插话,可众人的脸上都神色各异。 皇后王氏历来端庄贤淑,众人里怕也只有她最虔诚地期待着嬣婉平安,她手里不停着转着佛珠,心中暗自祈祷;郑贵妃历来视嬣婉为眼中盯、内中刺,脸上满是掩藏不住的窃喜;而玲珑的神情却最为复杂,她明明冷眼看着,可眼底却透着几分哀伤和凄凉。 剩余的人有的冷眼旁观,有的惺惺作态,心中到底有几份真心、几分假意,便也未可知了。后宫的姐妹情分历来如此,没有谁能越了过去。 这些人乌泱泱站一排,让万历更加心烦意乱:“你们都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皇后王氏领着众嫔妃应允。
离开之后虚情假意扮不下去的,便有人开始嚼舌起来:“选择这种日子落水,大好的中秋宴就这样被破坏了。”“就是,三皇子的才艺还没有来得及展示给皇上呢,这可是准备了两月有余。”
有人见状便开始拉拢郑贵妃。
郑贵妃心中自是不快,自己的儿子不是长子,想当太子碍于“立嫡立长”的伦理纲常, 好容易想像今天这个机会让自己的爱子崭露头角,却偏偏被落水的嬣婉给毁了。 于是她心怀怨愤讪讪说道:“到底是失足落水,还是有意而为之,我看还两说。”“嫔妃自戕可是重罪,无凭无据,贵妃言语还是自重些。”
皇后冷冷打断了这些女人恶意的谈话。
郑贵妃心里冷哼了一声,中宫无子,她向来是不将皇后放在眼里,但碍于身份,便随意拂了拂身子。 就在嫔妃们争锋相对时,嬣婉从腹中吐出了一大口水来,可人却仍昏迷不醒。 “她怎么样了?”见这情景,万历再也无法沉默,只是愤恨和疼惜在他心里交织,他虽是关心,可口气听起来依旧冷冷的。
“娘娘!”锦慧跪在嬣婉身边,见主子被救起,不时该是喜是悲,只是不停地搓着嬣婉冰冷的手,内心也跟着一起冷了下去。
“回皇上话,娘娘在水里时间太长,能一息尚存已是万幸。微臣方才已经给娘娘服了吊精气的汤药,这里天色较黑,请皇上差人先将娘娘送回宫内,微臣好替娘娘施针。”太监们急急忙忙将嬣婉扶进轿子里,这时,无人发现嬣婉手里撰着的一支白玉发簪掉落在湖边的草丛里。 此刻,齐玉心间百感交集。在知道子骞遭遇变故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害怕嬣婉会做此决绝之事,可没想到,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其实心里明白,嬣婉一心求死,任凭他就是有再高超的医术,也救不回她这颗心来,可他还是无法见死不救。 子骞已经死了,他不能再失去她。他强忍着心中巨大的悲痛,替她施针,可她躺在那里,面无表情,与死无异。 江福海小心在万历跟前伺候着。 “皇上,您喝点参汤吧,龙体要紧。”
“拿走,联不喝!”
万历也开始不耐烦了,折腾了一晚上,可这女人还是这副一心向死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齐玉问道:“她怎么还没醒来?”“皇上,娘娘在水底沉溺太久,这一时半活怕是难以清醒。微臣只能尽全力先保住娘娘性命无虞。”
齐玉收了针,也放弃了挣扎,目前他只能吊着她的命,而她若是毫无意识睁开眼,他也无计可施。事实上她能从溺水许久却还留着气息,已然是奇迹了。 只是在皇上面前他不能露出半分,是不是失足落水,别人不清楚,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他不捅破,谁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什么。 见嬣婉如此,万历心里格外不痛快。他毕竟是当朝天子,却奈何不了面前这个弱女子。他默默走过去,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她曾经面色桃红的脸,变得毫无生气的惨白,而她那个倔强的模子却丝毫没变。 对于这样的她,万历心里爱恨交织,他自己也无法说清,到底是因爱生恨,还是因恨而割舍不下爱。 众人见皇上沉默不语,都悄悄退到门外去。屋内静得连一根针落下仿佛都能听见。这让他好生不习惯。 向来他与她的相处都是冰火两重天。起初一个激情似火,一个冷若冰霜;后来演变成了一个肆意折磨,一个心若死灰。 没有人知道他内心对她真实的想法。他是皇帝,自多年前被逼下罪己诏开始,他早已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心,不让人轻易抓住把柄,甚至难以揣度他的心意。 他享受着这样看她的宁静,她不避也不躲,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他可以随意地抚摸着她的脸,尽管那张脸惨白如纸。 在面对即将失去她,他允许自己片刻的放纵失态。 而不多时,他又恢复那个平日里看似冷酷无情,又荒诞不羁的帝王之像。 “摆驾翊坤宫!”
“起驾……” 在翊坤宫与郑贵妃的翻云覆雨后,天空中闪过一声惊雷,万历佯装没有听见,可内心却觉得心中空出了一块,像是被雷劈去了一半。 待皇上走后,齐玉这才又回到屋内,嬣婉依旧平静地躺于榻上,齐玉这才得空仔细端详着她。 这时的齐玉如何也想不到,他面前的人此时竟身在另外一片时空下的同一片土地上……(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