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凛冬城城主府内。 小奎托斯拿着教义不停地翻看着,一名教徒从门外走了进来:“大人。”
“怎么样?”
“额,那小子在府上不停地走来走去,确实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嗯。”
小奎托斯点点头:“能推测出他在找什么吗?”
“推测不出来,他一直自己一个人,也不和人说话,情报太少了。”
教徒摇了摇头。 “他带来的那个女人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额,没有,那女人天天和露西小姐混在一起,属下也有些看不明白她们在干什么。”
教徒摸了摸后脑勺。 小奎托斯放下手中的交易,掐了掐眉心,有些搞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都在玩些什么。 露西告诉她,卡列带来的那个女人是他的表妹。 这种鬼话小奎托斯根本就不信。 前几夜里,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三个人每天都住一间房里,房间里还总是传来震动和叫唤声。 按说这样的事情也是无所谓的,毕竟祸乱教会治下,也没有什么非得一夫一妻制的说法。 但是小奎托斯搞不清楚,露西到底是大,还是小。 他们桑托斯家族的女人,只能做夫人,不能做妾室。 就算是嫁给了卡列,也必须得拿到全部的话语权才行,怎么现在看着,和那个女人都快姐妹相称了? “行,我知道了,继续监视不要停下。”
小奎托斯朝教徒摆了摆手。 待教徒走后,小奎托斯才叹了口气:“哎。”
他实在想不通,露西这个如此骄傲的孩子,到底怎么能够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又怎么还能够和那个女人成为朋友的? 露西这个孩子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虽然天赋上是他所有孩子中最好的,但智商上,绝对也是最差的。 就算有鲁本大主教的背书,他也很担心自己这孩子被渣男给骗了,欺骗了感情。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老爷,去往冬雨关的守卫回来了。”
……………… ……………… 不久后。 城主府的正厅内,四角被堆满了火盆,几只飞蛾盘旋在火盆之上,犹豫了几下之后还是钻了进去,下一瞬化作了焦炭,掀起几下火星。 还未退去冷意的阳光从落地窗内洒入,照在正厅中央的巨大圆桌之上。 圆桌旁边,坐着刚刚赶来的骑士锁龙还有他的副官李尔。 锁龙身披战甲,一头红发,一道骇人的刀把从他的左眼延伸到了嘴唇的下方,他手握剑柄,时不时地抬起脚尖踩上两下,神色惶恐。 手边的茶杯已然见底,而仆人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给他添水。 副官李尔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时地抓一抓绿色的头发,眼睛一直盯着远处正厅的大门。 这时,同样一身骑士装的小奎托斯从屋外走入。 锁龙慌忙站了起来:“大人……” 小奎托斯摆了下手:“坐下说,锁龙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冷静,不要慌张。不要让情绪战胜了你的理智。”
他的声音像是有着安神的作用,锁龙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再次把茶水一饮而尽,感觉自己好上了些许。 小奎托斯轻抿一口茶水:“说吧,怎么回事?冬雨关到底怎么了?”
小奎托斯可是相当了解他的这位爱将锁龙。 锁龙一直名声不显,说是碌碌无为也不为过,在生命的前三十年里,从未有过什么大的功绩与机缘,不上不下做一个骑士团的副官。 但三十年岁之后,这位厚积薄发的副官,突然像是开了窍一样,仅仅观想过一次祸乱教义,就在极短的时间中突破了主教位阶的制约,紧接着更是带领骑士团完成了数次以少敌多,以弱胜强的壮举。 其中最伟大的功绩,莫过于在一次死海涨潮之中,他用自己的肉身为小奎托斯挡下了一发必死的攻击,这一举动虽然让他的身体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但同时,也让他成为了小奎托斯身边的红人。 作为那次死海涨潮之中的幸存者,锁龙和小奎托斯同4病相连。他们的身体的都大面积烧伤,而且染上了黑炎,那黑炎无法通过秘藏术消除,只能够通过秘法封印。 为了不让那黑炎外泄,他们两个都穿上了特质的迷藏封印战甲,终生都不能脱下。 也由于这次事情关系的原因,小奎托斯对锁龙的信任,堪比对他自己。 无论是资源还是权力,只要他想要,小奎托斯几乎是应允尽允。 这也使得锁龙成为了凛冬城骑士团的团长,掌握了巨大的权力。 “大人。”
锁龙悲愤的拱拱手:“冬雨关关内数千守军,连同关主苏列一起,一个不剩,尽数被诛了。”
“什么?”
原本小口抿茶的小奎托斯手指微微一颤,瞳孔一缩,差一点就把茶杯扔在了地上。 冬雨关的守军和凛冬城的骑士团,是小奎托斯直属的教徒,是他能够成为下一任城主的筹码。 听到自己手里的资源一下没了一半,他怎还能保证心平气和? “锁龙,这么多守军,怎么会说没就没!”
小奎托斯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眼里放出精光:“不对,若是守军没了,那冬雨关自然也就沦陷了,你怎么还能有机会逃回来!”
“大人,我怎么敢欺瞒大人呢,千真万确,守军已经全部都被杀了,只留下一只当初寻防的小队。”
锁龙咬牙切齿:“但关隘却没有沦陷,那伙敌人应是没有在那停留,直接朝着关内走来了。”
“算算脚程,恐怕早就已经潜入到这城内了。”
“潜入城内?”
小奎托斯的眉头皱的更严重了:“能灭掉守军,起码也得有数千人才对,这么多人浩浩荡荡来了凛冬城,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大人,敌人可不是几千人啊,敌人……敌人只有十来个啊!”
一旁的副官李尔不停地拽着自己的头发,面色惨白,显然已经被吓坏了。 “十来个人……”小奎托斯仰着头,身体不停地颤抖:“能做到这一步,这是什么位阶的强者?”
“大主教?还是更高等级?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快,向罗塞尔城求援,让另外几名大主教过来。”
想了一下,小奎托斯突然说道:“这件事情已经到了我们没有办法独自解决的情况了!”
“大人放心,我当时就派出骑兵,朝罗塞尔城去了,但一来一回还需要时间,不一定能够来得及。”
锁龙连忙说道。 “做的对,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锁龙。”
小奎托斯捏了捏眉心。 “大人,我有一个猜想,或许那些敌人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
锁龙又道。 “哦?说说看。”
“大人,若是敌人手里有能够影响人精神,又或者是能够降低别人能力的秘藏术,那便不需要这么强的实力,也可以破关了!”
锁龙扭了扭脖子说道。 “操纵精神,或是降低别人能力……”小奎托斯眼神闪烁:“能够洗脑一个关隘数千人,这实力起码也是大主教位阶吧。”
“嗯……”锁龙沉吟一声:“若靠的不是实力,而是遗物呢?”
“遗物?”
小奎托斯表情一愣,他确实知道有些遗物,有这样的能力。 “对了,大人,我在关内还听到了一则传言。”
“什么传言?”
“据说,关主苏列,为了功绩,他……”锁龙把自己从巡防军那里了解到的,苏列擅自开关,滥杀无辜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没有增加一丝的主观情绪。 “他妈的,也就是说那关外的敌人说不定是他自己放进来的,是吧?”
小奎托斯听完,怒火中烧,只觉得身上的黑炎又烈了几分,猛地一拳砸向椅子,将椅子砸成了个稀巴烂:“这个混蛋,怎么能做这样丧尽天良之事?”
“若是人人都像这混蛋一样,把老百姓当成筹码,当成可有可无的牺牲品,那咱们还要这教派做什么?这祸乱教会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锁龙,传我命令,派人把苏列府上的家眷男的流放,女的送入戒律所,一个不留!”
“大人不可!”
锁龙听到这话,突然单膝跪地:“苏列是您这一支的力量,若是此时动了的家眷,不仅会让手下的人心寒,还会影响到您继任城主的大计啊!”
“这!”
小奎托斯一时语塞,愣在了当场,在正厅内不停来回踱步起来。 半晌后,他才悲悯地闭上了眼睛:“既然如此,那便先不动了,对外宣称苏列英勇战死,他的家眷,妥善安置吧!”
“是!大人。”
锁龙拱一下手,接着瞬间拔出佩剑,一剑捅进了自己副官的肚子里。 李尔口吐鲜血,目瞪口呆:“你,你为何要杀我……” “对不起了,李尔,今天的事情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你干嘛要把我带进来啊?我留在外面不就好了……” “唰”的一下,长剑拔出,锁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谁都不能阻止小奎托斯大人,继任城主。”
“哎。”
小奎托斯长叹一声,只觉得眼前的锁龙无比的陌生,但也不好说些什么,摆摆手:“厚葬了吧。”
他身后冲出几名黑影,把李尔的尸体拖了出去。 小奎托斯负着手,闭着双眼,嘴巴里喃喃自语:“影响精神的力量,现在应该已经藏到了城里……” 下一瞬,他睁开眸子,眼睛中冒出了精光:“对,就是他!”
“大人?”
锁龙面带疑惑:“怎么了,您想到什么了?”
“这两天城里来了个人,名叫卡列,当日曾经拯救过露西的性命,我已经将露西许配给他。”
小奎托斯一边说着,一边感觉房间中有股生冷的气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他有鲁本大主教的背书,所以我一开始对他没有怀疑,只当他的突然出现,是因为一开始住在驿馆里面,没有进府。”
“但你这么一说,他身上倒处处都是疑点了。”
“若是他就是那个灭了冬雨关一关的人,还有着操纵人精神的本事,那他这突然冒了出来,也就说得通了。”
“破关之后,潜入凛冬城,现是控制了露西,又影响了重伤的鲁本大主教,若是当日我没有下令把露西许配给他,说不定,我也已经被他影响,被他洗脑了!”
说道这里,小奎托斯的目光中透露出了骇人的杀气,手指被他握出了咔咔的声音。 孩子始终都是小奎托斯的禁脔。 他已经浑身黑炎,今生无法再有子嗣了。 现在的几名孩子,无一例外,都是他的心头宝。 这可恶的敌人,不仅抹杀了他的士兵,更是要对他的禁脔下手。 这让小奎托斯怎能不愤怒! 一瞬间,小奎托斯的脑海里面想了很多。 这人来到这凛冬城,绝对别有所图,说不定图的是这片土地千年的积累,说不定图的是他们桑托斯一族的命脉,说不定图的是地下封印着的那个人和遗物! 突然,身后传来了如剑芒一样的杀气。 小奎托斯扭过头,对上了锁龙的目光:“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锁龙微微颔首,拳头紧握,牙关快要咬碎了:“大人,那我先下去了。”
“嗯。”
小奎托斯不明所以,朝他挥了挥手:“让你的人做好准备,布下天罗地网,待我与父亲商议之后,想办法把那混蛋拿下。”
“时间吗……就定在他和露西大喜的那一天,那天那混蛋必然放松警惕,是最好的时机!”
听到动手的日子,锁龙的表情更加阴郁了,拱了拱手,不发一言,退出了正厅。 厅外,阳光穿透了云层,洒在院落里,假山下方的池水中,几只鱼儿正在不停地戏水了,炊烟从城主府的东南角升起,几只鸟雀滑翔过了天空。 锁龙轻抿着自己的嘴唇,挺直腰杆,从自己的口袋里颤巍巍地掏出来一张泛黄了的画页。 画上画着的,正是金发的女骑士,露西。 “我会保护你的,露西小姐,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