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关祖已经很有经验了。 他明白,这代表着这个地方肯定是发生过什么故事的,只是自己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而且那个故事肯定还很激,居然自己也不会光看四周的环境就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到了,前面就是阿友叔的摊子!”
四人停好车,一路来到大楼侧面。 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大排档生意还勉强,稀稀疏疏的坐了几个来吃晚饭的人。 “友叔!我是嘉强呀!”
离得老远,嘉强就开始挥手打招呼,似乎能为关祖做点事,很是荣幸的样子。 “先自己找位子坐!”
阿友正在炒饭,看也没看来人,只是习惯性的招呼了一句。 不过关祖却还是认出了阿友这张脸。 不但长相,甚至连装扮,这阿友都和四目道长一个风格。 加上嘉强是嘉乐的孙子辈,二人据说又是远房亲戚。 关祖怀疑,这阿友说不定还真就是四目道长的后人。 阿友忙着炒饭,关祖也不好打扰他,不过这时靠边上一桌的那个客人引起了关祖的注意。 “风四,你看那人眼熟吗?”
关祖小声的问了一句,虽然心里早就明白,就像连浩龙和王宝那样,只有在自己眼中他们才是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对于出现孪生脸的情况,他还是会情不自禁的问一句。 “确实挺眼熟的,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风四不明白关祖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端详了一会那人的样子,嘴里不是很确定。 倒是一旁的嘉强看了一眼,立马开口介绍了起来。 “师父,那家伙应该是小豪。当年也算一个很红的明星,拍过不少电影呢,你当然眼熟咯! 不过这家伙已经过气很多年了,没想到现在都混到要来住公共屋邨的地步了,看来演艺圈也挺残酷的。”
对于这个答案,关祖其实早已经心中有数了。 在看到炒饭的阿友那一刻,他就回忆起了阿友的故事。 现在在看到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小豪,关祖已经能确定他们在各自故事里的角色了。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故事发生到了哪一步了,有没有被魔改过。 被故事魔改收拾过很多次以后,他现在对自己记忆中的故事,已经不是那么相信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还是该去确认一下,毕竟在这个故事中,还真有人整出来一具僵尸。 而且那具僵尸即使在故事里,也因为炼尸时的意外,变得非常特殊,非常麻烦。 所以如果现在故事还没开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介入,最好不要让那只僵尸被炼制出来。 于是他和三人打了声招呼,就自顾自的起身,跑到了小豪那桌坐下。 关祖的这个动作,把一个人在喝闷酒的小豪搞得一愣,不过还是很礼貌的问了一句“先生,我们认识?”
“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关祖口中的朋友,是在祖龙墓地里,一直和他一起奋战到最后的灵九豪。 眼前的小豪和灵九豪不但长的一样,关键气质都还差不多。 一样的有一种自我毁灭的倾向,这不得不让关祖怀疑,小豪会不会和灵九豪有关系。 不过灵九豪死的时候,自己可是请出了黑白无常来亲自带他上路的,有自己这层关系在,没道理投胎后还混得这么惨才对。 “你朋友?实话实说,先生你这开场白,有点太过时了。”
小豪以为关祖认出了他过气明星的身份,有些自嘲,又有些不以为然。 “是的,我那朋友曾经因为老婆孩子离开了他,一时想不开,总是干傻事。”
关祖这话出口,小豪一下就警惕了起来。毕竟他可是因为老婆孩子的事,刚刚才上吊自我了断过。 他怀疑关祖现在就是找借口来消遣他,所以心里已经有了火气,语气也不知不觉冷了几分。“然后呢?你朋友现在还好吧?”
“他死了!不过他已经想开了,不再纠缠于过去,所以他死前那段时间很轻松,最后走的也很坦然!”
关祖看在这小豪和灵九豪长的一样的份上,提点他两句,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他自己了。 正好这时,关祖看到阿友也忙得差不多了,一口气端着四盘炒饭去了自己原本那桌,也就笑着和小豪点了好头,回去自己那一桌了。 “吃吧!你小子这么久没见,还在坑蒙拐骗啊?”
可能是嘉强一直以来,给大家的印象都不太好。坑蒙拐骗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所以阿友开口第一句就开始揭他的短。 “友叔,我早就改邪归正了,今天来找你,是有大活!”
嘉强一边大口的吧啦着炒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他知道在这桌上,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加上来之前关祖有过交代,所以也就没有着急介绍。 而阿友也不着急,自顾自拉了一把椅子在一旁坐下,然后点上一根烟美美的吸了一口。 他似乎很喜欢欣赏别人吃他炒的糯米饭,像嘉强这样,越是狼吞虎咽的,他越是高兴。 关祖也尝了几口阿友的炒饭,虽然比不上满汉楼老板手艺,但是在众多大排档中,那也可以算是天花板级别的了。 “老板你的糯米饭炒的不错,窝在这个地方,有些可惜了,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开店?”
关祖第一个开口,他还是习惯和人做交易,所以和人沟通,往往都是从些方面开始试探。 “在这里这么多年,早习惯了。这里每天有多少人来吃饭,每一个街坊的口味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要是走了,他们再想吃怎么办?”
阿友听到自己的手艺被肯定,先是一脸的自得。 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再说,糯米饭炒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说着,还从身上的衣服口袋里,抓出来一把糯米,就这么慢慢的撒在在了桌面上“要知道糯米,可不止是用来炒糯米饭的。”
这时一旁的华生,看着阿友神神叨叨的样子,忍不住接了一句“糯米不炒糯米饭,难道还用来赶僵尸么?”
“你也知道糯米可以用来赶僵尸啊?”
这时阿友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一样,语气也变得有些萧索起来。 “从我太爷爷那一代起,就习惯随身带着糯米,可以说是糯米不离身。 那时的米,很值钱!所以每一个道士,都有自己熟识的米铺,拿货便宜。 糯米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僵尸的,可惜现在,僵尸全没了,道士也没人请了,所以只好改行炒糯米饭了?”
关祖没想到,这阿友原本在故事里,对着小豪说的一段话,会在这时对着自己等人说出来。 于是他给了风四一个眼色,风四也不含糊,直接朝着阿友比划了几下,几个茅山特有的道诀手势比划出来“在下茅山第四十五代传人风四,还没请教?”
听到风四的话,又看到了他的手势,阿友也立马严肃了起来。 把手里的烟头一扔,一本正经的做出了和风四一样的道诀。 “茅山第四十五代传人陈友,见过风师弟。”
说完,一脸的严肃全部变为高兴,说话也跟着激动起来。 “没想到在港岛还有茅山弟子,风师弟你等着,我去收拾收拾,今晚咱们上我家好好喝一杯。”
风四本想阻止,不过却被关祖给拦下来了。 “让他去吧!既然确定了是茅山弟子,交流一下也好。看他的样子,他可能一直不知道,港岛还有其他的茅山弟子。”
风四点了点头,继续扒拉起眼前的糯米饭来,只有一旁的华生和嘉强,一脸准备看戏的表情。 特别是华生,他可还记得之前风四跪拜自家组长时的情形,现在想想还觉得记忆犹新。 很快,陈友就脱下了围裙,安排好了伙计守着摊子,两只胳膊各抱着一件酒走了过来。 “走吧,上去我家里,我给你们好好炒几个菜,咱们好好喝一杯!”
关祖这才发现,这陈友的穿衣风格真不是一般的别致。 这出来摆摊,都是一身浴袍配上人字拖,随性得有点过份。 陈友家就在这公共屋邨楼上,这栋楼的年头已经不短了,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无论墙皮还是地板,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 “这里太旧了,离市区又远,交通也不是很便利,年轻人都不太愿意来,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一些老街坊住在这了。”
陈友一边在前带路,一边给众人讲述起这里的环境。 好在这时他手中的酒已经被嘉强和华生接了过去,他可以一边讲着这楼里的历史,一边到处指给众人看。 这时一阵“咣当…咣当”的风铃声传来,一个满脸神经兮兮的女人朝着众人迎面跑来,看到陈友后更是跑两步就冲到了近前。 “看到小白了吗?你们看到小白了吗?小白…你在哪里?小白…!”
一边问着,手里还不停的在摇晃一个风铃。 “小白不见了吗?大概是躲在哪里玩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友安慰了女人一句,就带着关祖等人继续前进,朝着电梯走去。 等进了电梯,他才叹了一口气“刚刚那女人叫阿凤,早年因为一些事,脑子出了点问题,他有个儿子叫小白,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陈友的话,引得其他人都跟着一阵叹气。 不过没人发觉,唯有关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在原本陈友的故事里,小白这孩子之所以失踪,那是因为他被僵尸给吃了。 有人在这栋公共屋邨里炼尸,而为了让更僵尸快速的成型,就丧心病狂的把小白给喂了僵尸。 关祖刚刚看到原本故事里的小豪还在一个人郁闷,完全没有走出因为老婆孩子死亡带来的影响,就下意识的人为陈友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时间还很充裕,他可以很从容的出手干涉故事的走向,避免那僵尸被人给炼出来。 可是看刚刚阿凤那样子,小白很可能已经被喂了僵尸,故事的发展,居然提前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肯定,他记得在陈友家里,一直放着一个阵盘,那玩意儿对僵尸尸气的感应非常灵敏,如果僵尸真的成型了,阵盘一定会有反应。 说不定今天小白是真的区陈友所说,只是跑出去玩了也不一定。 毕竟关祖自己所了解的故事,都只有主角和部分配角的视角,至于其他的,则完全属于是未知。 从电梯出来,很快就到了陈友家里,家具和整栋楼很配,都是异常的老旧。 而一进门关祖就注意到了墙上挂着的那个阵盘。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四目道长从哪里搞到手的,上面阵纹繁复,一看就是个高级货。 而且关祖知道,这阵盘是真能通过一个人,就布置出一个范围非常大的阵法来。 而且还不是简简单单的困阵或者杀阵,通过这阵盘布置出来的五行法阵,不但可以使用五行之力,更能隔绝现实。 这就非常逆天了,这就相当于通过阵法,倒映现实,开辟出一个平行空间来。 你在这空间里发生打死,都不会影响到外界,还能利用五行之力,来镇杀被困在空间里的一切。 可能唯一的弱点,就是发动阵法的人也会一起被拉入阵法之中,不然这阵法简直就是对付妖魔鬼怪的逆天手段。 这时阵盘正安安静静的挂在墙上,就像一脸古董一样,除了岁月的痕迹,完全没有其他动静。 这也让关祖悄悄松了一口气,暗暗把提着的心放了回去。觉得自己应该是谨慎过头了。 陈友照顾大家坐下,忙着桌子的时候,正好看到关祖在盯着墙上的阵盘发呆,就笑着给他解释了一句。 “以前对付妖魔,就靠着这些东西了,上面那些暗红色的印记,是血迹,已经浸透了,我洗了很多次都洗不掉,干脆就不洗了。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炒几个下酒菜,很快就好!”
说着,转身就进了厨房。 而放下心来的关祖,也终于有心思好好看看陈友家里的布置,他可记得,陈友家里可是经常会有孤魂野鬼来串门,甚至是来蹭饭。 而且他们和陈友相处的,似乎给很不错的样子。 不过看了一圈下来,除了有的地方稍微有些阴气盘踞,倒是没发觉有什么客人来串门。 “菜好咯,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就两个下酒菜,大家别嫌弃。”
不一会儿,陈友就端着几个小菜从厨房出来了,大家也给被子满上,准备先走一个。 而风四,也终于在脑海里组织好了语言,该怎么给陈友介绍关祖。 毕竟关祖这辈分确实高,关键是他的年级,毕竟自己和陈友来说,又实在小得太多。 这年纪轻轻的大师伯,有时候叫出口真的很尴尬。 “咳咳!陈师兄,我正式给你介绍一下,嘉强,我新收的徒弟。”
风四决定先由小辈入手,把关祖留到最后压轴登场。 “不错,这小子从小就不学好,希望风师弟以后能多多管教。”
陈友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 “这位是我同事,O记的华警官。”
“至于这位,则是O记关警司,同时也…” 风四的话还没说完,墙上的那个古董阵盘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原本一个圆形的阵盘,像是莲花开放一样,缓缓伸展开了五片花瓣。 这一变故直接打断了风四的介绍,所有人都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向阵盘,脸上表情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