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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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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绥绥气虚虚弱,“兰斯先生,快送我去医院,我儿子想跟你谈谈了。”

兰斯这么大的人物经历过很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唯独没有经历过女人生孩子。他慌了手脚,看着阮绥绥不敢靠近她,打电话叫人把阮绥绥给送到了医院。孩子才七个多月,不是出来的时候。但是因为阮绥绥身体和心情的关系,出现了早产,在送医院的途中羊水便已经破裂。阴霾的天气,因为雷雨要来临的关系黑的像夜晚,不时有闪电划破天际,照亮阮绥绥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真没有想到生孩子会是那种感觉 ,就像有人拿着刀一次次砍断她的腰,痛的那一瞬间,羊水哗哗的涌出来,湿漉漉的把她浸泡着,黏腻,湿冷。兰斯让家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仆陪着她,胖大的女人生了还几个孩子,她有经验,握着阮绥绥的手大声说:“深呼吸,深呼吸。”

头发都被自己的汗水湿透了,像蛇一样黏在阮绥绥脸上,她忽然感觉到害怕,觉得自己要死了。黑暗和剧痛一起涌来,她陷入短暂的昏迷中。灵魂和身体一起飞升,她用许久都不曾轻盈过的脚步踏上一节节台阶。面前的防盗门紧锁着,她没有办法,只好坐在台阶上,托着小脸耐心的等。过了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他穿着手工制定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柔和的月光衬托着他白皙的脸,深邃的轮廓带着令人窒息的性感,向着她缓缓走来。阮绥绥一阵欣喜,她站起来过去抱住他,“三哥,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很久了。”

男人微皱着眉头,俊美的脸上表情淡然,他微微退后避开她的触碰,“你是谁?”

阮绥绥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我是绥绥呀。”

“绥绥是谁?”

他的眉头皱成川字,丝毫不掩饰厌恶之情。阮绥绥很受伤,她拉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绥绥是你宝宝的妈妈,三哥,你看看我。”

男人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却把眸光旁落到门口的玉兰树上,那里月光斑驳而落,浅浅淡淡交错着光影。他的冷淡让阮绥绥很害怕,她不喜欢这种横亘在俩个人之间的距离感,再次拥住他,仰起小脸儿贴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三哥,我是你的绥绥,你的老婆,你孩子的妈妈,你身边和你同气连枝的木棉树。”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他却眯起眼睛冷声问,“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阮绥绥伏在他胸膛上撒娇,“这里是我们的家呀,我来自然是回家。”

他低下头,面带异色看着她,“胡说,你看看你身后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我们的房子呀,我闭着眼睛都知道门口放着是你还是我的拖……”鞋字没有说出来,她猛然住口,原来刚才的房子消失不见了,在一片月光绵延的荒野里,那里只有一座孤坟茕茕孑立,孤单的让人忍不住掉下泪来。“怎么会这样?”

阮绥绥大惊,她试图去抓沈崇禹,却发现自己的手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瞪大了眼睛,她看着他在月光下透明的几乎看不清的脸。一张清贵俊雅的脸染着淡淡的冷漠,他声音平缓到听不到起伏,“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这种地方你怎么敢来?”

阮绥绥给他吓得心快跳出来,她低下头,肚子那里竟然破了一个大洞,血水那里流淌出来,连绵不绝。她抱住了肚子,大声吼起来,“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一只有力按住她乱动的身体,中年女医生在她耳边说:“亲爱的你要冷静,孩子早产没有什么,但是你这样不配合就有危险了。”

阮绥绥猛然打开了眼睛,却被自己的汗水给刺激的不停眨动,她紧紧抓住医生的手,“我的孩子还在吗?”

她说的是中文,医生听不懂,她尽力安抚绥绥,“亲爱的,放松,放松。”

靳燕西早从轮椅上站起来,他一瘸一拐的跑过来,接替医生拉住了她的手,“绥绥,孩子好好的,你要冷静,配合医生做手术。”

看到了靳燕西,阮绥绥竟然在剧痛里一阵恍惚,原来她刚才做了一个梦!可是梦里的沈崇禹为什么不是负心人?而是守着一座月光下的荒坟。“绥绥,别睡,你张开眼睛。”

看着她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阖下来,靳燕西吓坏了,他用力摇晃着她。“不,不要摇晃病人。”

医生在大喊。阮绥绥睁开了眼睛,她把手从靳燕西的手里拿出来,勉强笑了笑,“燕西,不要担心我,生个孩子而已。医生,我们进去吧。”

阮绥绥被推进了手术室,靳燕西还攥着手腕站在那里,呆呆的像尊雕像。她不愿意,就算在最脆弱最需要人的时候她选择了一个人承受。阮绥绥说的对,剖腹产手术只是小手术,手术只有半个多小时就做完了,但是因为孩子不足月,只能放在保温箱里。在整个手术的过程中,医生还跟她聊天。“你的丈夫很帅,你也很漂亮,亲爱的,你们的孩子一定也好看。”

阮绥绥身体打了麻醉剂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手术刀切开肉的声音会让她头皮发麻,她等那个声音过去了说:“他,不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死了。”

她一直在阵痛的间隙解读那个梦,她觉得所谓孤坟荒冢,大概是说沈崇禹在她心里已经死了。医生跟护士对视了一眼,自然是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抱歉,“亲爱的,对不起。”

阮绥绥还能笑出声,“没事,我总要学着面对和习惯。医生,为什么我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的疼?”

医生以为麻药出了问题,麻醉师拿着针扎她的肩膀和心口位置,“疼吗?”

“没有感觉。”

“亲爱的,你的痛觉神经应该是比较灵敏,麻药不能完全麻痹你的神经,我们现在在切开子宫,等把宝宝拿出来就好了。”

拿出来?这个词听起来好怪异,阮绥绥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英语不好听错了,她耳朵里又响起了那种奇怪的切肉声音,生孩子,就是割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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