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老虎寨。寨子里一杆大旗迎风招展,旗上大书四个字——“打家劫舍”。“汪汪,汪汪。”
李素兰正在院子里练刀,趴在院门口的白条细狗突然大叫起来。“大当家的,不好了,卫青又死了。”
一少年急匆匆跑来,大声喊道。为什么要用“又”呢?因为这半年来,卫青几乎每天都要“死”一回,有时候甚至要“死”两回,一“死”就要一两个时辰才能醒过来,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大夫也束手无策。李素兰心大,见卫青能吃能喝能睡,身体没一点毛病,久而久之,便见怪不怪了。也许再多“死”几次,自己就好了呢!“又死了?是又昏过去了吧?”
李素兰收刀,看了少年一眼,没好气的道。“呃……好像是吧。”
少年挠头。“卫青在哪儿呢,带我过去。”
李素兰简单收拾了下,转身说道。虽说早已见怪不怪,但好歹是自己儿子,也不能扔外头不管。“在通往嘉宁城的官道上,我们好不容易等来个书生,正要抢劫呢,卫青可又倒那了。”
少年一边说,一边带着李素兰往外走。“官道也敢劫,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素兰呵斥。“大当家的,你快点吧,卫青倒在那儿,浑身抽搐个不停,看着可难受了。”
少年赶紧转移注意力。“什么?”
李素兰一听,脸色直接变了,如遭雷击。浑身抽搐……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症状,以前只是昏迷不醒,今天怎么变严重了?难道……李素兰不敢想,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下一秒,李素兰一把拎起那少年,疯也般的冲了出去。那少年十二三岁,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就这么被她拎在手里,跟抓了只小鸡子似得。山寨里,房屋建的东一座西一座,大大小小的山贼能有上百人,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磨刀的磨刀,摔跤的摔跤,赌钱的赌钱……从上到下一片乌烟瘴气,不愧是个山贼窝子。“大当家的好。”
“大当家的这是去哪啊?”
“大当家的我今天抢到五两银子,嘿嘿。”
一众山贼看到李素兰,纷纷打招呼,但李素兰惦记儿子,全不理会,一个劲儿的往山下跑。……官道边的树林里。一少年僵直的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像是坠入梦魇般,表情显得十分痛苦。这少年正是卫青,老虎寨的小当家,李素兰的亲儿子。此时,他不仅无比的痛苦,而且浑身在发光。是的。浑身青光流动,像是一个青色的大蚕茧,诡异的不得了。卫青旁边还蹲着一女孩儿,十二三岁的样子,水灵灵的模样,生的甚是俊俏。“少爷,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别吓我,呜呜呜……”女孩儿蹲在那儿,哭的梨花带雨,看着地上痛苦的、发光的卫青,慌乱无措。她叫香菱,三年前被赌鬼父亲卖到了青楼,恰巧被李素兰碰上,李素兰见她可怜便出手买下,带回山寨当了丫鬟。香菱不知道的是,卫青此刻正在经历一场巨变。脱胎换骨。洗经伐髓。卫青体内,一股霸道无匹的能量,正在不断冲击他的五脏六腑和全身筋脉,犹如百万雄师征战沙场,金戈铁马,纵横捭阖。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仿若一场重生!然而那种痛苦,却是生不如死!撕心裂肺、粉身碎骨、千刀万剐、油煎火烹、五马分尸……但凡你能想到的所有关于“疼”的成语,用到这里都不过分。卫青的意识很清醒,只是身体不能动,像是中了定身法,完全不受他控制,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我不会就这样疼死吧?”
卫青强忍痛苦,暗暗为自己感到可怜。可怜自己还没娶媳妇,可怜山寨里养的老母猪还没生崽儿,可怜自己还没正儿八经的打过一次劫,可怜自己早上蹲厕所蹲的时间太长把脚蹲麻了……可怜的事情多了。最可怜的是……自己太穷,要死也只能做个穷死鬼!正这时。“轰隆隆!”
卫青脑海中突然一阵巨响,伴随着一阵晕眩,卫青发现自己竟然掉进了一处神秘空间。确切的说,是他的意识掉了进去。那里雾海翻腾,伴随着轰隆巨响,开天辟地般,似有神物将出。“难道这里是阴曹地府?”
卫青惊惧,还以为是鬼门关大开。前方,一庞然大物冲破层层云雾,轰然出现。那是一座无上荒塔,耸立天地间,好似一座上古神山,散发无上威压。八荒镇神塔!“咚~~”一股浩瀚伟力从荒塔中传出,化作大道之音,震彻云霄。那声音恍若来自天外,穿越无尽星河,奔腾而至,纵使天高地迥,在这大道之音面前,也如蝼蚁一般。“得吾荒塔者,承吾衣钵。吾有一道,曰《神》,可通万古。后辈当自强,踏诸天,破万界,不弱吾之道。”
“吾名‘八荒’!”
“轰隆!”
又一声巨响,将卫青从那片神秘的空间震了出来。心神归体,卫青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惊惧的浑身早已湿透,脑海中兀自轰鸣不止,犹如雷霆万道。雾海世界、惊天荒塔、大道神音……方才的一幕幕,太过震撼。“咦?我能动了?哈哈,我还活着。”
卫青突然反应过来,他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又站起身活动活动腿脚,身体并无异样,浑身剧痛也消失不见,状态好的不得了。刚才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如今劫后余生,喜不自胜。“少……少爷?”
香菱见卫青从地上猛然坐骑,吓了一跳,哭声都停了,又见卫青开口说话,顿时又大哭起来,欣喜之下,一头扎进了卫青怀里,“呜呜呜,少爷,你终于醒了,吓死香菱了。”
“是怕我死了,做不成暖床丫鬟吗?”
闻着香菱身上的女儿香,卫青心中一阵荡漾。“哼,少爷坏死了。”
香菱羞涩,从卫青怀里挣脱。“儿子,儿子……”这时候,李素兰也从山寨赶了过来,她站在山坡上,看到卫青后,直接就把手里的少年丢到了地上,跟着一跃而至。“娘,你怎么来了?”
卫青迎了上去。“啪!”
李素兰抬手,直接一个大嘴巴子糊到了卫青脸上,打的卫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娘,你打我干啥?”
卫青委屈。“我看你死了没。”
李素兰气冲冲道。“?”
卫青更懵了,这不科学呀,怎么一见面就打我呢?“卫青,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啊吐吐吐……呸。”
这时候,去喊李素兰的少年也跑了过来,他被李素兰丢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看到卫大壮,卫青顿时想明白了,肯定是卫大壮见自己晕倒,去把母亲喊了过了,母亲一着急,见面就给了自己一巴掌。“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书生也抢?说了多少回了,书生穷的叮当响,有钱谁读书啊!”
李素兰指着卫青的脑袋,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卫青:“?”
这才是亲娘嘞,原来是自己找错了抢劫的对象!